陆璟尧的那一天开始,她经历的事情惊险重重,比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还要复杂。
可那些都远不如陆璟尧在她心里的份量,所以不管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她都想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不怕重新来过,她只希望未来更好。
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姐。”
铃兰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像树梢飞跃的喜雀。
“进来。”
铃兰端着水盆轻快地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俏皮的笑:"
小姐今日气色真好,"
她故意眨了眨眼,"
看来昨夜小姐睡得不太好呢,眼睛有些肿了。
"
清桅嗔怪地瞪她一眼,耳尖却悄悄红了:"
就你话多。
"
"
哪能怪我呀,"
铃兰拧着热毛巾笑道,"
快敷敷。
今早姑爷出门时,他特意嘱咐说让您多睡会儿。
"
“还说什么了?”
铃兰反应了一下,笑着说,“哦,姑爷说这几天他要去哈城一趟,然后,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清桅湿着脸探着头来,他昨夜没说啊。
“嗯,说是一会儿让武阳搬过来。”
搬过来?很大的东西?
清桅想了想,想不出来便也作罢。
本来就起晚了,得抓紧时间去医院。
纵情纵欲的后果是直接而明显的,清桅到医院比平日晚了半个小时,以至于她到医院的时候差点迟到。
而浮肿的脸和眼睛,又被许宴等人足足取笑了一上午。
清桅无奈,只能一笑带过。
下午的手术格外复杂,清桅站了将近四个小时才结束。
她揉着酸痛的脖颈走出手术室,正想着回办公室喝口水,走廊突然炸开一阵骚动。
几个护士抱着病历本慌慌张张地跑过,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出凌乱的脆响。
“快!
快跑!”
有人带着哭腔喊,“打起来了!
真的打起来了!”
清桅心头一紧,伸手拉住一个面生的年轻护士:“出什么事了?”
那小护士脸色煞白,嘴唇哆嗦得厉害:“医、医生…哈城…哈城开战了!”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挤出这句话,“刚、广播里说的…日军炮轰北大营…满铁沿线都在交火…”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清桅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
小护士趁机挣脱,像受惊的兔子般窜向楼梯口。
走廊瞬间乱作一团。
病历散落一地无人捡拾,病人家属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有个拄着拐杖的老翁茫然站在原地喃喃:“这才消停几年啊…”
远处隐约传来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像钝锯子般拉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清桅扶着冰冷的墙壁,忽然想起陆璟尧今早说要去哈城洽谈物资调度的事。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