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市城内的王家军已经全部撤离,西山虽变得萧条斑驳,但也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
群山环绕,层峦起伏,六月的阳光带着炽热的温度照耀着整个宣市,大自然用他独有的魄力和生机,让这座刚刚经过战火摧残的城市,重新有了活力。
早市的叫卖声最先刺破西山沉寂。卖豆腐的老汉推着独轮车,轱辘碾过弹坑时溅起水花。茶馆掌柜摘下挡子弹的钢板,露出"太平猴魁"的招牌,青瓷茶碗重新摆上八仙桌。
穿蓝布衫的女学生们抱着课本走过焦黑的槐树,树根处不知谁插了几支野菊。穿堂风掠过新糊的窗纸,带来油炸果子的香气。巷尾铁匠铺火星四溅,正把残弹壳熔成耕犁。
城郭依旧,街巷如昔,可细看之下却处处透着异样。
城周的军区,部防更严密,操练更频繁了,偶尔几声炮响震得茶楼碗碟轻颤,掌柜的却只默然擦拭柜台,仿佛早已习惯。
街面上东洋面孔也日渐多了起来,穿西装的日本商人当街呵斥黄包车夫,着军靴的浪人醉酒砸了"德盛行"的匾额。巡警们远远瞥见便背过身去,只当没看见。
城还是那座城,可空气里飘着的,分明是山雨欲来的腥气。
清桅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得了许宴的允许之后,终于又搬回了永安三巷。
旧宅犹在,却已不复当年模样。临街的院墙被炮火啃去一角,碎砖散落一地,有些窗户玻璃也被震碎了,大门被划的乱七八糟,上面的铜环还被拽掉了一个,留下一个大大的窟窿。
落在王家堡的行李王瑞林也让人送了回来,还一并送了很多其他的东西,大大小小装了一车。
这天,天气明朗,街道上各个店铺商户也逐渐恢复了营业。清桅正在屋子里收拾,铃兰和慕青玄在外面打扫,又趁着天气好,特意请了师傅来帮忙砌墙和修门。
晨光透过新糊的窗纸,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铃兰挽着竹篮在院中穿梭,活像只灵巧的云雀。
"慕大哥!您扫的是刚栽的虞美人!"她急得直跺脚,指着墙角那排嫩绿的新芽。慕青玄闻言立即收势,手中扫帚在离花苗三寸处硬生生停住,这位能在枪林弹雨中徒手接飞刀的近卫,此刻却被个小丫头指挥得手忙脚乱。
砌墙的师傅们看得目瞪口呆。方才这位慕先生单手就能抬起百斤重的石料,此刻却因碰断两株花苗,被铃兰揪着耳朵教训。他玄色劲装上沾满泥点,腰间软剑的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留个猫洞呀!"铃兰比划着墙根,转头看见慕青玄正用剑鞘丈量尺寸,忙不迭按住他的手腕:"可别把您那柄剑当尺子使!"
里屋传来清桅的轻笑。她正在整理书柜,指尖抚过那些劫后余存的医书。"铃兰。"清桅倚窗唤道,"把新买的铜锁给师傅们看看。"
小丫头应声跑去,腰间荷包叮当作响。慕青玄抱臂立在梨树下,目光扫过院墙每个角落。那株被炮火灼伤的梨树竟抽出新枝,他指尖轻弹,一枚铜钱飞射而出,将企图啃食嫩芽的毛虫钉在了树干上。
春风拂过,檐下风铃清脆作响,那是用捡来的弹壳和碎瓷串成的。铃兰哼着关外小调,在新砌的墙根下埋了坛桂花酿。慕青玄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冷峻的眉眼难得柔和。
微风和煦,阳光暖暖地洒在每个人的肩头,好不惬意~
傍晚时分,炊烟袅袅,铃兰做了一桌子清桅爱吃的菜,三个人正有说有笑的用餐,突然响来一阵敲门声。
“小姐,我去。”铃兰嘴角鼓着一个鱼丸,放下筷子就往外跑。
脚步声渐远,接着开门声的是铃兰的一声惊呼,“武哥,你怎么来了?”
清桅闻声淡淡一笑,铃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