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灵,”
老人的声音愈沉重,
“你斥之为泥塑。
可我姚家祖上确曾出过能人,能与天地鬼神沟通。
后世子孙不肖,术法失传,但那份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之心,从未失传!
我们拜的不是那块泥,是拜它代表的风调雨顺,是拜它象征的天地正气!
你让我们毁掉这份敬畏,是要让这人心变得无所畏惧,无法无天吗?”
王红星愣了一下,立马争辩:“那是迷信!
科学……”
“科学或许能解释很多事,但它解释不了‘运’,解释不了‘命’,更教不会人‘感恩’和‘敬畏’!
王干事,你让我们烧掉我们的根,这不是在帮我们,而是要烧掉我们认祖归宗的凭证,要我们变成数典忘祖,狂妄自大,无根无源的孤魂野鬼……”
说到这里,老人瘦削的身体微微抖,脸色也不再是古井无波,那双亮的吓人的眼睛更是如同燃烧的炭火。
老人最后一句话音落地,一直沉默的姚家人也终于骚动起来。
“是!”
“守仁阿公说得对!”
“我们不能忘本!”
抬手压下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的族人,老人声音平缓,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力量地继续道,
“王干事,我们跪拜的,并非土木形骸……
我们跪拜的,是‘敬畏’二字。
敬的是天地,是四时有序,风调雨顺,是最终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们一口饭吃的这方山水。
畏的是人心无常,是行事狂妄,是忘了根本,是对天地自然失了谦卑。
我们拜的,是‘来处’!
是提醒自己,根在岭南,脉承虞舜,不可或忘!”
老人的这番话,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将姚家人深埋骨血里的记忆与骄傲点燃。
“守仁公说得对!”
一个脸上带疤的中年汉子率先大声应和。
“没有祖宗神灵保佑,我们早死在广府城里,死在路上了!
哪还能有今天……”
梳着灰白紧实髻的老妪语带哽咽。
“我们姚家祖上是有神通的!
虽然后来失传了,但神灵祖宗一直在看着我们!”
这是眼神明亮的年轻一代。
“不准你说我们祖祖和神女的坏话!”
这是还在爹娘怀里的幼童。
盘虎山里的所有村子村民,几年前就上过很多场上面专门组织的特殊培训课。
这几年,直到现在,每个村子都有官方人员在或明或暗的驻守。
对于林安芝的存在,在林安芝自己的示意,和上面的有意控制约束下,每个盘虎山人都根深蒂固知道不能透漏给外人。
(盘虎山众人十分朴实的内心:小姑奶奶是他们的,知道的人多了,那些外人肯定要跟他们抢小姑奶奶……到时候那么多人,小姑奶奶哪能保佑的过来……)
如果说其他村子的人对林安芝的存在还有着些自私心思,而姚家人心中对林安芝存在的意义,则是另一种更深沉、更强大的情感,一种根植于血脉中的绝对虔诚和敬畏。
和王红星的对话,姚家族老话中同样没有半点提及林安芝的存在,但在场姚家每一个人都能明白自家长辈话中的深意。
姚家人带着愤怒的声浪如同突然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男人们更是攥紧了拳头,一步步向王红星身处的磨盘逼近。
他们身上既有北方汉子的彪悍,又带着一种为守护信仰而战的南人的决绝。
磨盘旁,在几个民兵打扮的军人准备抬脚前,站在最前面的姚家族老敲了敲手里拐杖,没有让族人继续冒犯外边来的领导。
老人扫过族人们每一张激动而虔诚的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