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惴惴不安:这买人的主子为何不归家,反要住店?
进了客房,敏月温声命春雨关好门,自己在椅上坐定,让春雨细说新买两人的情形。
春雨有些忐忑:“小姐,年长这个在洛州地主家厨房干过活。另一个是年底才被家里卖了,转卖到辽东的。她俩……都是洛州人。”
敏月早已看过身契,心知肚明。她目光定定落在春雨身上。春雨心头一紧,忙拉着新买的两人跪下。敏月冷冷问道:“春雨,你没什么要说的?”
春雨身子微颤:“奴婢……奴婢听她们乡音亲切,就……就擅自做主买了……”
敏月声音更冷:“你们三个都记着,你们的主子是我。我能买你们,也能卖你们。若犯了忌,将你们卖往何处,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敲打完春雨,她冰冷的目光又扫向新买的两个丫头,敏月赐名年岁大的叫春花,另一个丫头赐名春草。二人慌忙谢恩。
“把这些糕点拿下去分了,今日且将就些。吃完好生洗浴收拾干净。明日天亮,都过来听差。”敏月吩咐完,待三人去了隔壁,才解下头巾,露出妇人发髻。她迅速收拾好自己,早早歇下。
次日天刚亮,三个丫鬟便来候着。敏月语气轻快:“走,出门去。”
她带着三人寻了家小店,一人要了碗鲜肉馄饨。饱食后,又去一家不大的衣料铺子,给三个丫鬟每人添置了两身衣衫、两件厚棉袄、两双棉鞋,另买了三床新棉被褥。三个丫鬟心里对敏月感激:这个主子对她们真好。敏月留了春雨在铺子看守东西,她则带着春花、春草直奔牙行,以一千五百两买下边境附近一个带二百亩地的庄子,只待初四衙门开印过户。随后,她又租了辆骡车,采买齐一应吃食用品,给自己也添了两床好被褥,才接上春雨返回客栈。
初四一早,敏月依旧蒙着头巾,穿着棉布衣衫,去官府办妥了红契。攥着簇新的地契,她片刻不停,带着丫鬟们赶往新买的庄子——新河庄。
到了庄上,敏月精神焕发,指挥着三个丫头打扫安置。
她尚不知晓,初三那日,山菊与苏祥文到了周家庄子,却被仆人告知“奶奶已回边境”。二人急赶至边境周府,门房只冷淡一句:“巡抚府如今没有奶奶了。”闻言大惊的二人又扑向敏月陪嫁的庄子,依旧扑空。苏祥文方寸大乱,苦心布局岂能功亏一篑?归家后急问山菊敏月还有何处可去。山菊茫然摇头:小姐离异,不归庄子或苏家,还能去哪?直等到初八苏祥文须回军营当差,仍杳无音讯。
听闻敏月不知所踪,云逸林更是五内俱焚。在家中强抑忧惧恐露破绽,只得闭门苦读掩饰。初九赶去先生处,亦不敢明言打听,只在与敏月常去的山间反复寻觅。整个正月过去,音讯全无,云逸林很快形销骨立。
私塾放假那日,他心事重重行至半道。路旁停着一辆骡车,车帘忽被撩起,一张秀美的小脸探出——正是身着烟灰棉布衣衫的敏月。云逸林惊得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