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独自坐在喜轿中,没人陪着说话,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盼着早点抵达王府,等礼成了能吃口热乎饭食。她竖着耳朵,听到外面百姓的喧闹声渐渐消失,猜到应该是已经到了王府。
喜轿稳稳停下。轿帘被一只手掌宽厚、指节粗大的手轻轻掀开。宣王挺拔的身影立在轿前,向轿内伸出手,温声道:“本王扶你下来。”
大红盖头遮挡了视线,婉宁只能看到那只伸到眼前的手。她轻轻呼了口气,将自己的手小心地放在那宽厚、布满茧子的手掌上。宣王看了眼掌中那细腻、嫩如葱白的柔荑,没再多言,大手稳稳地握住,将她从轿中牵引出来。
傍晚的秋风带着凉意,随着轿帘掀开扑面而来。婉宁被这凉风一激,脑子瞬间清明:提醒自己得打起精神。王府内张灯结彩,脚下是铺到殿前的猩红毡毯,绵软无声。隔着盖头,婉宁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宾客皆是军中将领和七州的官员,对王妃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敬畏。她挺直背脊,步距一致,任由那只大手牵引着,一步步踏入王府。
宣王步履从容,目光扫过院内肃立的王府属官与内侍,对身旁婉宁的沉静仪态很是满意。怕她紧张,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繁琐的仪式在正厅内庄重地进行。婉宁依循着女官的提示,姿态端庄,挑不出一丝错处。对面与她相对而拜的宣王,气息沉稳,带着惯有的威仪。
礼成后,她被引入婚房。屋内红烛高燃,暖意融融。王爷拿起玉如意,轻轻地挑开了红盖头。眼前豁然明亮,她微微抬眸,正对上宣王深邃的目光。他身着大红蟒袍喜服,喜庆中又透着一股凛然威仪。
宣王静静地与她对视。盛妆之下,少女的清丽被华贵雍容所覆盖,眉眼间不见寻常新嫁娘的羞怯或忐忑,唯有一片沉静如水的坦然,细看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宣王心底暗叹:这姑娘半分没有少女嫁人的害羞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帮婉宁取下沉重的翟冠。婉宁顿觉浑身轻松,不由自主地轻轻仰了仰脖子,脸上也带出了一丝松快。宣王见她终于又露出了几分从前那可爱的样子,眼中也染上了笑意。
在女官的指引下,二人饮过合卺酒,女官便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喜房。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宣王靠近婉宁坐下,对着婉宁抬起手。婉宁虽在家中已由嬷嬷教导过夫妻之事,但她半夜起身、饿到现在一口饭未吃,王爷就急不可耐要行夫妻之事,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垂头掩饰自己的难过。宣王见这小丫头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之前装了半天的沉稳大人,看来屋子里只剩两人便原形毕露了。他手轻轻放在婉宁颈后,柔声哄道:“我会轻点的。”
婉宁憋屈得眼眶泛红。宣王没再多言,只是力道适中地给她捏起了脖颈。婉宁愣了下,才明白是自己想岔了。想到方才的误会,顿时尴尬得满脸通红。宣王一边轻轻按捏,一边看着小姑娘连耳根都羞成了粉色,心下也不由得一荡,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累?”
婉宁轻声道:“臣女……”话一出口才惊觉已经成亲,忙改口道,“臣妾半夜就起来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