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若得公爹和张大哥稍加提携,他在军中有了前程,日后泽祺便多一座靠山!妾身从小没了爹娘,吃尽了无依无靠的苦头!如今我做娘的,不过是想为我的儿子寻一个有能力、能照拂他的舅舅,这,我何错之有夫君?” 敏月哭得声泪俱下。
见景宇默不出声,敏月以为说动了他,立刻以退为进,泣声道:“夫君,你若此刻实在难以消气,觉得妾身行事无度,伤了情分……妾身甘愿去庄子上静思己过!让你给三丫姐家一个交代!你我都是自小没有母亲之人,你可以责骂妾身愚钝,但泽祺是我十月怀胎,拼了命才生下的骨肉,我疼他之心,绝不比夫君少半分!这世上,哪有孩子不想要亲娘的?再说……”她话锋一转,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妾身若今夜真血溅这书房,死在夫君面前……泽祺长大后,若听下人说,是三丫姐一封信逼得他父亲休妻,逼死了他生母……你让他日后如何面对张家?如何能心中无芥蒂,展露欢颜?夫君!求你让妾身去庄子上反省,待夫君气消了,再接我回来……可好?”
景宇看着她,只觉得满心悲凉。她的小聪明,全用在这些算计人心、拿捏软肋的歪道上!句句不离泽祺,满嘴皆是胁迫!然而,她最后的话,景宇是得顾虑,她若今晚死在这里,“逼死生母”的罪名,将来确实可能孩子与三丫姐家疏离,甚至可能怨恨三丫姐。
景宇闭了闭眼,思量一番。为了泽祺,他不得不妥协。他再睁开眼时,失望道:“看在泽祺的份上,如你所愿。你今晚就去庄子上‘静养’。泽祺,我会亲自带在身边教养。苏敏月,你若真还有半分为人母的良知,就在庄子上好好想想,如何才算一个品行端方之人!莫要再行差踏错,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中的含义,让敏月不寒而栗。
敏月心中一喜,只要不是休书,就还有转圜余地!她连忙哀求:“夫君……明早,让妾身再见泽祺一面再走,可好?”
景宇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看来,你还是想要休书?”
敏月瞬间噤声,死死咬住下唇,掩住眼中翻涌的恨意。她明白了,此刻再多说一句都是徒劳。她垂下头,低声道:“妾身……这就去收拾。” 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原来,一旦过了那点新鲜情意,一旦她生了儿子,他们父子便觉得拿捏住了她,可以如此随意地践踏她!如同当年在京城,除了姨母那点微薄的怜悯,谁又真正将她放在眼里?她若真被休弃,失去巡抚府奶奶这个倚仗,回到苏家,等待她的,恐怕只有族人的唾弃,更说不定会逼她自我了断!
景宇不再看她,他背过身,艰难地推开书房的门。门外,有根叔带着几个仆人守在门口。
“有根叔,”景宇温声吩咐道,“辛苦你们,即刻送奶奶去城外庄子上‘静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让她回府见小少爷。”
“是,大爷。”有根叔沉声应道,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屋内狼狈的奶奶,带着丫鬟进去。
“夫君!求求您!让我再看看泽祺!就看一眼!我舍不得我的儿子……”敏月伤心的哭喊从身后传来,景宇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那绝望的哭嚎在书房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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