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既感亏欠又觉温暖。这个昨日还是张家掌上明珠的大小姐,今日已成为他的妻子,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前展现出的坚强让他既心疼又骄傲。
炤炤替云峰收拾妥当,柔声道:“到了战场上保护好自己,我在家等着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门外再次响起催促声,云峰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穿戴好盔甲,炤炤帮他系紧披风。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云峰深深看了炤炤一眼,眼中满是愧疚与不舍,转身出了房门。
月光下,云峰和李指挥使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炤炤走到窗边,沉默地望着骤然寂静下来的院子,直到春叶进来心疼地催促:“大小姐,夜深了,该歇息了。”
在春叶的催促下,炤炤平静地上床躺下。孤单地躺在婚床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炤炤大婚第二日午时,朝廷大军已兵临城下。烈日炙烤着两支即将生死相搏的军队。
国舅爷的十万精锐自南方压境而来,旌旗蔽日。中军大旗下,新皇的二国舅爷身着玄铁铠甲,目光死死锁定远处辽东城的轮廓。
“报——”斥候飞马而至,滚鞍下马,“启禀大将军,宣王叛军三万余人已在辽阳城下列阵,背靠城墙,左右两翼各有轻骑兵护卫!”
二国舅微微颔首,扫视身旁将领:“区区三万,也敢正面迎战?宣王这是自寻死路。”
左将军拱手道:“大将军,辽东铁骑素来悍勇,且宣王经营此地多年,城防坚固,恐有一场恶战。去年冬天宣王正是率铁骑和弓箭营突袭匈奴,大获成功,我军还是谨慎些为上。”
二国舅冷笑一声,“去年他们不也在匈奴手上吃过败仗?况且,宣王名不正言不顺掌军辽东,军中将领未必肯死心塌地跟随。”他抬手示意传令兵:“按原计划,弓弩手在前,中军步兵方阵推进,两翼骑兵掩护!砍下宣王人头者,赏黄金千两!”
战鼓擂响,十万大军如潮水般在平原上展开阵势。最前排是弓箭手,其后是手持丈余长矛的重装步兵跟进,铁甲在炽烈阳光下反射着寒光;两翼各五千轻骑兵已就位,战马不安地刨着地面;最后方是三排弓弩手压阵,箭囊中插满羽箭。整个军阵绵延数里,气势磅礴。
与此同时,辽东城下,宣王的三万军队也已严阵以待。与国舅爷庞大规整的军阵不同,宣王的布阵更为灵活——中央是三个千人方阵的辽东铁骑,长刀出鞘;两侧各有千余名弓箭手埋伏在城墙上。
宣王一身银甲,立于城楼之上,俯视着自己的军队和远处黑压压的敌军。他年方二十六,无儿无女。此战若败,京中作为傀儡的新皇根本无力抗衡,刘家江山恐将易主姓宋。如今朝廷指他为叛军,他只能将最信任的将领置于前锋。身旁是铁骑统领裴崇安及李指挥使祖孙。他将张怀庆安排在城楼指挥弓箭手。这第一仗他必须赢!若首战即溃,国舅爷只需敲锣打鼓宣扬他是叛军,许诺对投降的辽东将领既往不咎,辽东军心顷刻便会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