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真不知你娘怎么生的你,你爹小时候就是个闷葫芦,哪有你这八百个心眼儿?”
婉宁只管把头藏回娘怀里,模样又可爱又慧黠。
水生娘憋了一肚子话要跟儿媳说。春月在一旁有些着急,正想提醒老夫人回屋再叙,别总站在衙门口。
这时,一辆紫檀木门框的马车缓缓停在县衙门前。两个头上插着刻花银钗,耳垂坠着丁香银耳环的丫鬟先行下车。其中一个丫鬟打起车帘,从车内下来一位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妇人。生着一张尖脸,颧骨微高,细长的眉毛有些上挑,发髻间一支璀璨夺目的红宝石金钗尤为显眼。身着绛色销金云纹裙,脚上一双深绿绣花鞋,鞋面上缀着几颗小指甲盖大小、莹润细腻的珍珠。
她一下车,便扬高了声音,眉梢一挑:“哟!这位想必就是县令老夫人吧?一直想去府上拜见,可听我家夫君说老夫人身子欠安,不便打扰。没成想今儿运气好,竟碰见老夫人康健了!在门口迎候这是……这位是县令夫人吧?”她说着,草草向水生娘行了个礼,目光便带着几分审视,似笑非笑地落在小桃身上。
水生娘一听这腔调就知道来者不善。这种绵里藏针的话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连忙接过孙女,好让儿媳专心应付。
小桃心念电转:好快!她刚到衙门口,人就赶来了,这得是多早就盯上了?这妇人的话,明摆着是讽刺她们婆媳——说儿媳不懂规矩,竟让婆母到大门外来迎候自己。
小桃面上浮起一抹淡笑,温言道:“本该早些到的,路上耽搁了。婆母最是慈善,看我迟迟未至,怕我这初来乍到的不熟悉,路上遇到什么不便,这才不放心,出来迎一迎。”她笑意不变,目光转向那尖脸妇人,继续道:“这位夫人,说了这半日话,我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你来得突然,我也才刚到,一身风尘。待我稍作梳洗,改日定当备下清茶,请夫人过府一叙,我们好好说说话。”
尖脸妇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是反讽她不报家门、不递拜帖,自己贸然登门,才是失礼!
她强自掩饰道:“正是听闻县令夫人今日抵达,特来拜见。”
小桃笑容依旧:“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来了,真是劳你记挂。”
尖脸妇人见半点便宜没占到,心知今日不过是来试探这位新县令夫人的深浅,眼下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
小桃忽然转头,问向刚才那个衙役:“这位差爷,你可认得眼前这位夫人?”
尖脸妇人下巴微抬,睨着衙役:整个丰云县,谁人不识她县尉夫人?在这京畿要地,风云变幻之时,县尉的分量,有时可比县令重得多!
衙役连忙躬身,恭敬答道:“回夫人话,小的认得。这位是县尉董大人家的夫人。”
小桃脸色倏然一冷,声音也沉了下来:“既认得董夫人,也认得老夫人,方才董夫人登门,你为何不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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