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当天晚上,下了一场瓢泼大雨,低洼处的水都满了。
一夜雷声轰隆隆,雷霆闪电,雷雨交加的夜。
俗话说,口妮出嫁,不刮就下。
可春草不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和口挂不上边儿。
一夜没住点,疾风骤雨,家人正愁得慌,明天道不好走。
没想到,天刚放亮,雨就偷偷的停了,老榆树上的喜鹊枝头就叽叽喳喳的叫上了。
雨来的急,走的也快,太阳一出来,路上就干巴了。
空气清新,有新鲜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有些土腥味儿,有点淡雅的味儿。
屋檐的雨水还在噗嗒的滴着水,窗户上的喜字红红的,好看。
屋子里的新娘子好漂亮,几个大娘,大婶的,给春草开脸,用棉线绳,把两头打个死结。
成八字形,套在两只手上,如同一把剪刀把春草脸上的白毛,不侧着光看,正面就看不见,细的纤毛。
用这个绳剪刀,把整个脸,从上到下,从额头到下巴。
从左腮帮子到右腮帮子,剪的干干净净,没有一根细小的毫毛。
开了脸的姑娘,才有资格出嫁,上花轿。
以前的扎个马尾巴,现在也挽了起来。
头上戴个凤冠一样的头饰,里里外外都换上新衣新裤,红衣女子,争奇斗艳,如同花丛中最怒放的那朵玫瑰花,千姿百态,嫣然动人。
春草任由这些大婶大娘捯饬着,也不说什么话。
桌子上摆的有糖果,点心,水果,花生,瓜子。
思绪像天上的浮云,一片一片的聚拢,又飘散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亦不知道到哪里去?门外的鞭炮声响起,炮声隆隆,震耳欲聋。
多久就没有闻到这硝烟的味道,炮声止,花轿到了。
大人小孩围上来一大群,有管事的,撒了几把糖,人群立时散开,都去抢糖块去了。
糖块撒了一地,有的为了一块糖,争得面红耳赤,一个说,我先看到的。
一个说,我先抢到的。
谁也说不清楚,总之为了糖,什么也不讲究了。
不大会儿,人们都立在两旁,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到了。
后面跟着迎亲的队伍,吹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