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雄安脸上的笑僵在原地,嘴巴张了张,
半天没合上;
方才附和的官员们也你看我、我看你,眼里全是慌乱。
“娘娘!
万万不可啊!”
最先跪下来表示坚决反对的是中书省吴立新,
他膝行两步,声音都颤,“边境各州近日不太平,
流民聚集不说,还时有盗匪出没,娘娘万金之躯,
怎能以身犯险?这要是出半点差池,
我大夏可就没了主心骨啊!”
“是啊娘娘!”
紧接着,吴雄安也跟着跪下,腰弯得更低,
跟上他族兄的话,
“朝中政务本就繁杂,您离京后,
幼帝尚幼,朝堂决策恐有延误。
万一边境再传急报,或是地方生乱,
臣等……臣等恐难担此重任啊!”
他这话看似自谦,说什么朝廷离不开李婷婷。
其实从他那着急的眼神里,
却藏不住对南方封地被查的担忧。
他们吴家在江南有大片田产,
流民问题里本就掺着他家的私货,太后亲去,
岂不是要撞破底细?
王家的官员们也纷纷跪了一地,理由五花八门:
有的说“南下需调动大量粮草,恐加重地方百姓负担,
违了娘娘守民心的初衷”
;
有的提“南方湿热,恐娘娘龙体不适”
;
还有的扯出“祖宗规制”
,说“什么太后临朝本应坐镇中宫,
岂能轻易离京恐动国本”
。
一时间,殿内全是“请娘娘收回成命”
的声音,
方才因早朝修改时辰,刚生出来的那点感激,
早被对自身利益的担忧冲得一干二净。
李婷婷冷笑一声,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打着你们的那点小算盘?”
说着,她一步步从离开龙椅,缓缓地从台阶走下,
冷冷地看向群臣。
李婷婷的凤靴踩在金砖上,出沉稳的声响,
她没有停在殿中,反倒沿着百官跪伏的队列,
一步一步缓缓前行,目光扫过每一张低垂的脸。
“本宫心意已决,南巡之事,势在必行!”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
顺着地砖缝钻进每个人耳朵里,
“本宫可不是一时兴起,要离这皇宫去游山玩水?”
她停在吴立新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颤的脊背,
“南方各州百姓,若能安居乐业,
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大周那里讨生活?”
顿了顿,李婷婷又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队列中央,
转身时凤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本宫此次南巡,不是去查谁的田产,
更不是去掀谁的旧账,”
说到这里,李婷婷的声音稍缓,
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本宫是要去看看百姓缺什么粮,缺什么衣,
看看州县官到底有无好好替百姓办事,
看看各地有无盗匪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粮。
眼下这事,只关民生,不关你们的利益,
你们手里的那点权、家里那点的产业,哀家暂时没心思管。”
说到这,她先是看了看李家阵营那边的李忠,李翔。
随后才加快脚步,绕到吴立新面前,
弯腰盯着他汗湿的衣领:
“李丞相是三朝的老臣,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