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皇城·驿馆外
金鼓未鸣,御驾未至。
日头渐高,驿馆外早已净水泼街,铺设红毯,礼官与仪仗肃立等候,燕赤的送嫁队伍也早已整装待发,准备迎接天祈皇帝的亲临迎接 ,按历代规矩,这本是两国和亲应有的体面。
然而,时辰已过,宫门方向依旧寂静无声。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华丽的车驾与空荡的御道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探究与揣测。礼官额角渗出细汗,频频望向宫门,神色焦虑。
终于,一骑快马自宫门疾驰而来,马上内侍滚鞍下马,尖细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陛下口谕:朕因政务缠身,暂无法亲迎,深感歉意。请燕赤公主先行入宫安置,朕晚间再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政务缠身?何等紧要的政务,竟连迎接和亲公主、维系两国邦交这片刻功夫都抽不出?这几乎是毫不掩饰的轻视与怠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那辆纹丝不动的鸾轿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尴尬与无声的嘲讽。燕赤随行的官员与侍卫面色难看,强忍着屈辱。天祈一方的礼官则面露难色,不知所措。
轿帘被一只微微颤抖却依旧稳定的手掀开。
燕元照身着繁复庄重的嫁衣,头戴沉重凤冠,缓缓步下鸾轿。阳光刺目,她微微眯了下眼,脸上却迅速扬起一抹得体甚至堪称温婉的笑容,仿佛刚才那足以让任何和亲公主羞愤欲绝的怠慢从未发生。
她朝着宫门方向,依足礼数,深深一福,声音清亮柔和,穿透了尴尬的寂静:“臣妾燕元照,谢陛下隆恩。陛下勤政爱民,乃万民之福,臣妾岂敢因微末之事叨扰圣听。臣妾谨遵圣谕,先行入宫。”
字字句句,滴水不漏,将所有的难堪与委屈尽数掩藏在那端庄的仪态与恭顺的言辞之下。
她挺直脊背,在无数道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沉稳地走向宫门。
那宽大袖袍之下,指尖早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她能感受到四周那些无声的指指点点,能听到那些压抑的嗤笑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