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君御泽猛地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会控制不住掐死这个女人!
走到殿门口,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既然‘想活’,就给朕安分点!别再惹是生非!”
沈穗儿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缓缓垂下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锦被。
诛九族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借此敲打一下那些不安分的族人,让他们时刻记得悬在头顶的利剑,顺便给皇帝添点堵……倒是一举两得。
她轻轻吁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喉咙却骤然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
那痛楚来得极其迅猛尖锐,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喉管。她下意识地张口,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有嘶哑破碎的气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再也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内殿门口的藏情之。
他倚着门框,双臂环胸,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报复得逞的快意和冰冷的嘲讽。
“怎么?说不出话了?”他缓步走近,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沈穗儿,你不是最能言善辩吗?不是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将皇帝、贵妃、太后……甚至我,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他停在榻前,心底涌起一股扭曲的满足感。
“现在,”他唇角勾起恶劣的弧度,“没了这张巧舌如簧的嘴,我看你还能凭什么蛊惑人心,还能在这吃人的后宫……走多远?”
沈穗儿捂着灼痛难忍的喉咙,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清晰地燃起两簇冰冷的火焰。
她没有试图再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愤怒吗?当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挑衅后的极致冷静。
他以为封住她的口舌,她就无计可施了?
可笑。
世上能传情达意、能撩动人心、能杀人于无形的,又何止言语一途?
几乎在藏情之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穗儿心念微动,毫不犹豫地催动了她早已种在藏情之体内的情人蛊!
正沉浸在报复快感中的藏情之,脸色骤然一变!
一股完全不受他控制的、汹涌澎湃的情感洪流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的心脏!这次并非疼痛,而是一种极其陌生又强烈的悸动与渴望!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温柔地抚过,带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和酸软。
明明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厌恶与仇恨,可身体和情感却背叛了他,对着这个他刚刚才伤害过的女人,生出一种近乎荒谬的怜惜与难以遏制的倾慕!
这种矛盾到极点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猛地后退一步,捂住突然失控狂跳的心脏,脸上那得意的嘲讽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骇和难以置信的慌乱!
“你……你又做了什么?!”他试图用愤怒掩盖那该死的心动,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穗儿不能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拿指尖沾水在桌面上写——你以为情人蛊的作用就只是让你心痛吗?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清晰地传递出冰冷的讥诮和绝对的掌控。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灼痛的喉咙,然后,指向藏情之剧烈起伏的胸口。
动作缓慢,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胁和宣告:
我的痛苦,你感同身受。
你的心跳,由我掌控。
藏情之读懂了她的眼神,感受着胸腔里那阵完全不听从理智、只为眼前人跳动的情感浪潮,脸色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