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恨她入骨!可为何心脏总在她面前失控?为何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她?
为何那些他本该嗤之以鼻的细微举动,会在他脑中反复回放?
他将其归咎于这该死的、反复发作的“旧伤”扰乱了他的心神。
他不知道,沈穗儿正冷静地操控着一切。
她算准了他每一次“旧伤”(蛊毒)发作的时间。
她精心设计每一个看似无意出现的场景、角度、光线,甚至利用自己微弱的时间操控能力,将那些瞬间无限延长、重复、加深印象,如同最精密的心理暗示,一遍遍冲刷着他的认知。
她用自己的血喂养的情人蛊,在他心脉中疯狂滋长,与这些外界营造的氛围里应外合,无声无息地撬开他坚硬的防御。
又是一次剧烈的心痛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藏情之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五指死死抠住心口的衣襟,脸色煞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沈穗儿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静地注视着他痛苦扭曲的脸。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藏情之从齿缝里挤出质问,眼底充满了血丝和怀疑,但他仍固执地认为这是某种他不知道的阴毒手段,而非情动。
沈穗儿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他滚烫的额头。
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楚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让人沉沦的安宁与满足。
藏情之猛地一震,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沈穗儿收回手,眼神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藏情之,”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他喘息着,心底涌起巨大的、不祥的预感。
“你的痛苦,”她微微倾身,靠近他耳边,如同情人低语,却吐出最残忍的话语,“从此,只由我掌控。”
“我让你痛,你便痛不欲生。”
“我若心情好,”她顿了顿,看着他骤然失血的脸色,继续道,“你或许能得片刻安宁。”
藏情之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地僵在原地。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惊觉,那些莫名的心动、那些不受控制的关注、那些被拉长的暧昧时光……可能都不是错觉!
而是一场处心积虑、针对他发动的,最恶毒、最精准的算计!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依旧那副清冷孤高的模样,可在他眼中,已化作最恐怖的深渊。
情人蛊,已成。
这场漫长的狩猎,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刻。
——
夜色深沉,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君御泽心头的阴翳。
他面前御案上摊开的,并非紧急奏章,而是几张素笺。墨迹是暗卫特有的制式,内容却关乎那个他无法踏足之地。
透过阿颜每日递来的密报,沈穗儿的冷宫日常,以一种极其琐碎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沈氏今日辰时起身,于院中缓行七圈,面色苍白。」
「午膳用了半碗清粥,佐菜未动。」
「申时抄录《心经》三卷,笔力强劲,未有停顿。」
「酉时末,插花枝」
「夜间烛火至子时方熄。」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怨天尤人,只有日复一日的沉寂与近乎自虐的坚持。
可就是这些枯燥的文字,却让他的目光流连不去。他试图透过这些冰冷的描述,想象她起身时微蹙的眉,喝粥时淡白的唇,抄经时轻颤的腕,枯坐时空茫的眼,叹息时微不可闻的气流……
他甚至能想象出烛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