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打定主意就算把库房里藏的所有好墨都送去,也绝不能再让那位祖宗划破一点皮!
消息很快被阿颜传回冷宫。
当一箱箱上好的徽墨、端砚、以及源源不断的洁白宣纸被送入偏殿时,沈穗儿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继续用指尖那将愈未愈的伤口,蘸着砚中残存的一点血色,写完最后一行字。
然后,她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笔,拿起宫人战战兢兢递上的湿帕子,擦拭指尖。
藏情之抱臂冷眼看着这一切,嗤笑一声:“看来你的苦肉计,到底还是戳中了他那点可怜的愧疚之心?”
沈穗儿擦干净手,拿起一块新墨,在砚台中缓缓研磨,墨香渐渐驱散了那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唇角微扬,勾起一个极浅的、了然的弧度,“不仅他的愧疚心……还有你的同情心,不是吗?”
“谁说抄这经书无用?”她声音轻缓,如同自语,“抄经有用。”
但后宫那么多人跟着抄,只有她沈穗儿的经,抄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不是因为她更虔诚,而是因为她更懂帝王心。那厚厚的血经,诉说的不是冤屈,不是祈求,而是一种近乎决绝的“认罪”姿态和沉默的坚韧。
这恰好触动了皇帝内心深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对“明知其冤却仍利用了她”的微妙情绪。
她成功地,用自虐的方式,换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愧疚和大量的笔墨供应,以及,又一个让所有人都睡不好觉的难眠之夜。
反正自打她进冷宫就没人睡过一天好觉。
她重新铺开一张宣纸,蘸饱了浓黑的墨汁,落笔。
接下来,该换点别的内容抄了。
“沈穗儿!”
沈穗儿抬头,看见了“被她害流产”的当事人——林贵妃。
怎么说呢?这位也是受害者呀。
在这出戏里,林贵妃拿了华妃剧本,她拿了端妃剧本,皇帝拿了大胖橘剧本……
冷宫的门被人从外狠狠踹开,打断了殿内仅有的一点宁静。
林贵妃一身华服,珠翠环绕,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她妆容精致,眼底却布满血丝,燃烧着熊熊怒火与刻骨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