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玉简。不是摧毁,不是炼化,而是点燃——以“逆”为火,以“不从”为引,将那被封印百万年的执念,从“恶”的定义中剥离。
玉简开始发光。
不是刺目的光,而是温润的、流动的星光,如液态的银河在简身表面游走。裂痕不再发烫,反而变得清凉,像冬夜里的露水滑过指尖。
那缕黑气,那曾被称为“噬灵尊”的源头,那曾吞噬君临天神魂的意志,此刻不再挣扎,不再咆哮,只是静静地,在星光中舒展,如同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它问:“若我不是恶……那我是什么?”
陆渊看着它,像看着一面镜子。
“你是他不敢活完的那一生。”他说,“是那个想收徒授道、想看春花开满山、想在晚年坐在院中喝茶的老头,被他自己亲手砍掉的那一半。”
星光颤动。
随即,玉简自行升起,悬浮于陆渊面前。液态星光从简身溢出,在空中缓缓流动,自动排列成一幅星轨图——不是天道运行的轨迹,而是一条人生之路。
少年求道,中年授业,晚年归隐。
没有飞升,没有永生,没有掌控万物的权柄。
只有一条平凡到近乎卑微的路,却完整得让人心头发酸。
陆渊看着那星图,忽然觉得好笑。
“你拼了命想永生,结果最想要的,不过是个能老去的机会。”
星图微微晃动,仿佛在点头。
最后一滴星光悬于幽冥渊水面之上,迟迟未落。它不再属于玉简,也不再属于天道,它只是存在,像一颗不肯消散的念头。
陆渊伸出手,指尖轻触那滴星光。
“走完它,或放下它,都由你。”
星光微微一颤,随即缓缓升起,又轻轻落下。
滴。
它坠入水面。
没有惊涛,没有雷鸣,只有一圈极淡的涟漪,从中心扩散开来,一圈,又一圈,无声无息,却贯穿了整条时空长河。
百万年来的法则震颤,第一次,彻底停止。
幽冥渊底,黑石之上,玉简已化为空白,裂痕消失,连那“守”字轮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