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们的忙碌与期盼,反而照见了他极致的空虚与绝望。
马车重新驶过繁闹的街道,满怀心事的耶律文奴朝着幽居之所而去,经过人声鼎沸的茶铺酒肆,从里面传出爽朗的笑声。
“好在朝廷说延后了三个月,要不然啊,我还赶不上了!”
说话的是个面庞黢黑的士子,他前些日子跟着家中族人出海,不料回程遇到风浪,耽搁了好些日子才到了明州,本以为是要错过今年春闱,不想因着北地的战事,官家竟然下旨延后,这才让他将将赶上。
“不过这就算赶上了,今年怕也中不了,”这士子叹了一声,“今年春闱的学生比往年多了不知凡几,名额却也才增了八十,且这八十,说不定还得给契丹人分去不少,哎!”
“也不知官家是怎么想的,竟当真相信辽国人?敢叫他们参加春闱?若其中有个心怀不轨的败坏朝纲,这可如何是好?”另一位举子面露忧愁,始终觉得官家这政令委实有些不妥。
若是过几年,让辽国百姓消磨了心中郁气,再提这开放春闱一事,说不准还好些,眼下,委实过早了。
“某实在不解,朝廷为何如此急于让契丹人参与春闱?他们弓马娴熟是不假,可论圣贤文章,礼仪教化,岂能与我中原士子相比?若让其轻易入朝,将来朝堂之上,胡汉杂处,言语不通,理念不合,岂非自乱阵脚?”
“此言极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想这些年,契丹铁骑在我边境烧杀掳掠,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此等血海深仇,如今还要与他们同朝为官、称兄道弟?朝廷此举,未免太过...太过仁慈了!”
这人本想说“迂腐”,可想到此时在天子脚下,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仁慈”二字!
茶肆中不少人闻言点头,显然这种担忧颇有市场,边州来的士子更是拳头紧握,眼眶微红,似是想起从前种种。
便在此时,邻桌一位一直安静品茶点的青年转过身来,他年纪轻轻,面容白净,气质温润如玉,举止间自带一股沉静气度,正是当朝参知政事王祐的幼子,王旦!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诸位兄台,请恕小弟妄言,朝廷开科取士,取的是‘士’,是天下贤才,又何分胡汉?”
他顿了顿,见众人目光被吸引过来,便继续温和却坚定地说道:“官家胸怀四海,志在混一寰宇,北地新附,民皆王臣,若因旧怨而拒其贤才于门外,岂非告知北地万千子民,官家虽口称一视同仁,实则仍视彼为异类?此非治国之长策,实乃割裂人心之下策!”
王旦目光扫过那位边州士子,带着理解与同情,语气却不容置疑,“边境之苦,我等亦感同身受,然则,止恨之道,非以恨报恨,乃是以仁化怨,以文制武,昔日诸葛亮七擒孟获,非为其勇,乃为收其心也。今日若能有契丹才俊,因科举入朝,沐浴王化,心向开封,其所能安抚,引领之北地人心,岂不胜过十万雄兵?”
王旦的话如一股清泉,让有些燥热的氛围为之一静,他并未直接驳斥众人的情绪,而是从更高的“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