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前世那张总是带着一丝疲惫、强撑着从容微笑的脸庞，与眼前这掌控神兽、睥睨天下的无上身影，在他脑海中狠狠重叠！

“原来…原来上一世，她为了来给我取灵药，错失了这样的机缘么……她到底有多强啊……”

巨大的认知颠覆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道心之上！

前所未有的的懊悔和一种被彻底碾入尘埃的渺小感，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他终于明白，上一世他们七个，是拖了何等的后腿！

那所谓的“顺手”，是他们无法理解的艰辛！

千重峰，陆战攀附在岩石上，身体僵硬如同雕塑。

千重峰的重力场紊乱减轻，他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矿脉方向那通天彻地的神圣光影，盯着光影中心那道灰黑的身影。

天罡琉璃果？虚空道草？

在她驾驭的洪荒神兽、掌控的仙剑面前，简直如同路边的顽石般可笑！

灵药最终也只是药材罢了。

可是陆灵如今所获得的东西，似乎都是传说中的神物啊！

鲲鹏？仙剑？他甚至都没敢去幻想过。

“天命者？” 陆战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自嘲的笑容。

他苦心孤诣追寻的所谓“天命”，在她展现的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难道…难道上一世，正是因为要背负我们这些‘师弟’，她的羽翼才被束缚？她的光芒才被掩盖？”

虽有震撼。

他还是有着难以抑制的嫉妒，和一种世界观崩塌般的巨大怀疑，将他心中那点可怜的骄傲彻底碾碎。

他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血色山谷外，顾怀安张着嘴，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怀中的刘清月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剧烈的心跳。

顾怀安的目光完全被那神兽与身影占据，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本能的震撼。

“陆…陆灵！她…她…”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内心的滔天巨浪。

刘清月则将脸死死埋在顾怀安胸口，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恐惧到了极致。

唯有她自己知道，那“颤抖”之下，是魔魂被神圣威压灼烧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所有的阴谋，所有的算计，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委屈？不，是灭顶之灾下的恐惧，让她只能像最卑微的尘埃一样，依附在顾怀安这个唯一的“避风港”里，不敢泄露一丝魔气，再不敢有半分兴风作浪的念头。

蛰伏，是唯一的生路。

不能暴露！绝对不能暴露！在这个女人的诛杀之下，她绝对无处可逃！

鲲鹏巨大的身躯悬浮于空，神圣的光辉覆盖着下方残破的溶洞，净化着每一个受伤的弟子。

陆灵的目光，扫过下方。

在沈流云那塌陷的胸口、微弱的气息上停留了一瞬。

在林星云那染血的衣袍、激动仰望的眼神上停留了一瞬。

在凌极、陈烈哲、柳絮等人劫后余生的狂喜面容上掠过。

最终，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平静地投向远方——

投向万剑冢废墟中失魂落魄的赵天赐，

投向千重峰上信念崩塌的陆战，

投向血色山谷外那“紧紧相拥”的顾怀安与刘清月…

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