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就不懂商场上那些烦琐狡变的事情,实际操作的担子也就是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谭管事多年安身重庆府,对于川中的情形也比他们清楚,与蓉城的那个罗老板时有生意上的往来,对其人倒也略知一二。
谭管事特地为他们俩介绍道:“那罗老板嘛,将近五十岁上下,经商也有二三十年的经验了。他的‘成兴玉器行’在成都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面,长久以来也就是和我们做过几担小生意,一般都是他主动找我们的。这次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非要东家亲自去收他手里的货。”对于这些货物,谭管事一直被蒙在鼓里。
玉戚的事,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保险,在杨括的授意下,他们二人没对任何人说明。燕小姐对这些事意兴索然,所以就连她这个名义上的主事之人也是不清楚。
杨括问道:“那个罗老板为人如何?后来可曾再派人来探听过回信?”由对手事先的蛛丝马迹,便可以让自己等人分辨出对手的心理,到当面讨价还价之时,也会因此多几分把握。
虽然同是管事,可与杨括这巡查各地分号,统筹全局的管事相比,谭管事无论在个人能力上,又或在东家器重程度上,都有不小的差距,对于杨括的态度也是恭敬的很。
谭管事在脑中回想着以前和罗某人打交道的经历,说道:“别看那罗老板买卖不大,可心计却深着呢!为人嘛还爱贪点小便宜,十分难缠的。以往和我们几桩小买卖都是自己来回跑紧跟着,怕我们变卦似的,这次不知怎么搞的,反倒是有些满不在乎,自从三个月前送东西来后,就只是在三、四天前派了个伙计来询问过回音。”
做买卖你急他缓这是商家大忌,那罗某人虽辨不出那批玉器的来历,但显然也察觉出此非凡品,想要得到这批玉器,看来还得颇费些周折。
说到在生意场上你来我往的玩手段、耍计谋,杨括也算得上是此中老手,那么些个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他,岂是一个小老板轻易就能对付得了的,为求稳妥,他还嘱咐二人道:“到了那后,你们别露出关切的神态,也别刻意去装作轻视一切,我自有安排。”
谭管事与文定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自然也是明白其中奥妙的,谭管事连连点头,还不忘多加上一句:“还要和其他人说说,别在小的地方没注意,让人给看出来了。”
“哎!其他人倒是还好。”文定顿了顿,脑袋朝紫鹃的背影偏了偏道:“就是她,难以让人放心呀!”
杨括与谭管事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两人隔三差五的来几段斗嘴,倒也为这沉闷的旅途平添了几分趣味。
坐在老威旁边的紫鹃,却没察觉到后面三人的异样,因为此时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原本畅通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七八个骑马之人,这些人慢吞吞的行走在前面,大多还是袒胸露背,极不雅观,相互间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将旁人放在眼里。
原本可以供两辆马车同时行驶的大道,就被这几个荡检踰闲的杂人给生生的拦住了。虽然心中恨不得就这样撞过去,好教训一下这些浪荡子,可是自己横生事端,肯定不是其他人乐于看到的,紫鹃唯有勒住缰绳,陡然将速度降下来,紧跟在这群人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