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惊醒。
陈飞的鼾声如拉锯般刺耳,月光透过斑驳的窗帘,在他扭曲的脸上投下青灰色阴影。
阿末蜷缩在床角,听着窗外野猫撕心裂肺的叫声,眼泪无声地浸湿了枕头。
第二天清晨,两人踏上返乡的班车。
阿末望着窗外熟悉的麦田,突然觉得这条路长得没有尽头。
陈飞身上劣质香水混着汗酸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悄悄往窗边挪了挪,却避不开他灼热的目光。
傍晚时分阿末回到了家里,此刻羞愧和茫然占据她的内心。
屋里的灯泡在风里晃出细碎的影子,元正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听着陈飞那句“和阿末关系更进了一步”
,喉结动了动,到嘴边的逐客令硬生生咽了回去。
烟盒被捏出褶皱的声响里,他盯着眼前这个语气局促却有说话得意的人,突然现对方袖口还沾着一些不知道什么叶子——这是家境不好。
“想娶我们家阿末?”
元正往前倾了倾身子,脸色青得像深秋的老茶砖,“先说说,你有啥本事担得起这担子?”
陈飞慌忙递上一支烟,过滤嘴在指尖抖了抖:“叔,我在玻璃厂干了三年,虽说不是啥体面活,可也算有门手艺。
家里姊妹都嫁了,没啥拖累……”
话没说完就被元正截断。
“手艺?”
元正嗤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阿末打小在这个家长大,连平常的饭都煮的马马虎虎。
你说你有能力养活她?她才是十七岁的人,心里还跟个孩子似的,人情世故不懂,日子更没尝过,不知道过——你明白?”
“结、结婚了就懂了。”
陈飞挠着头,语气里带着年轻人的莽撞。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元正心里。
他猛地站起身,烟蒂被按灭在瓷缸里,腾起一股呛人的焦味:“懂?结婚不是过家家!
她不懂,你也不懂?”
目光扫过陈飞错愕的脸,他突然泄了气,背着手走到窗边,声音哑下来,“现在她一门心思跟着你,我拦得多了,怕她记恨我们老两口。
但丑话先说在前头,礼数不能少——聘书、庚帖、三书六礼,一样都得按咱这儿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