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芸溪的种子云在门的周围长成了 “开始的森林”。所有的树都只有半棵：左半棵扎根在门内，右半棵长在门外；门内的半棵开着凋谢的花，门外的半棵结着未熟的果；最中间的半棵树桩上，刻着所有故事的开头：“有一天，颗齿轮故意咬错了藤蔓……”“有一天，星轨故意拐了个弯……” 树桩旁的新芽上，正慢慢冒出新的刻痕：“有一天，半棵树突然想长成两棵……” 新学徒们围着树桩猜拳，输的人就得往新芽上添一笔，添错了也没关系，树桩会自动把错笔长成新的枝丫。

守谷老人的齿轮拐杖此刻成了 “门的拨片”。他用拐杖轻轻拨弄门的书脊，门就开始 “翻页”：翻过一页是老学徒们第一次犯错的样子，翻过两页是新学徒们正在胡闹的瞬间，翻到最厚的那页，里面夹着片零余的裂镜片 —— 镜片里映着无数个模糊的影子，有的像齿轮，有的像星兽，有的像举着星笔的孩童，仔细看，每个影子手里都攥着个 “问号”。

新学徒们正在玩 “推门游戏”。他们故意闭着眼随便推，推开门发现站在齿轮谷的风洞里，再推一把竟跳进了光暗符号的舞蹈圈，最胆大的那个连续推了九次门，最后站在片从未见过的星云里，星云的颜色会随心情变化，他笑着喊 “彩虹色”，星云就真的晕染出七彩的光，边缘还故意拖了道灰色的尾巴。

少年的剑飞向门的书页中心，第四十八道花纹的万花筒突然散开，化作无数光粒，钻进每个门的缝隙、每段星文的笔画、每颗种子的胚芽里。剑身上开始浮现第四十九道花纹的微光：那是个正在呼吸的圆环，吸气时收缩成个小点，呼气时膨胀成片星云，收缩与膨胀之间，漏出无数闪烁的星子 —— 像所有没说出口的 “未完待续”。

星书的最新一页，星尘写下的开头带着狡黠的温柔：

“有一天，门突然发现自己也是故事的一部分，于是它故意把自己拆成无数片，让每个碎片都长出新的门环……”

而在那片由门组成的星云深处，有个碎片正在悄悄发芽，芽尖顶着半块生锈的齿轮，根须缠着段跑调的歌谣，最妙的是芽瓣上的星文，写着 “我也是个开始哦”。

毕竟，宇宙最温柔的诡计，就是让每个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