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声,“夜话会不是让大家坐那儿背条文,是得先把这些鸡毛蒜皮的‘水管’修好。人心里没疙瘩了,自然敢开口。”
老李凑过去盯着漫画看,嘴角慢慢往上翘。
他伸手摸了摸画纸,手指肚蹭到小琳故意涂的亮黄色,那颜色厚得几乎要剥落下来,像凝固的阳光。
抬头时眼里亮得像淬了星火:“我懂了!明儿个先去老周家修猪圈,他那墙塌了,猪老往我家菜窖钻!”
几个组长跟着笑起来,小张把玉米秆往地上一杵:“我这就去张寡妇家,她屋顶漏雨,娃写作业总被淋!”
肖锋望着他们跑远的背影,听见老李在院外喊:“都把家伙事儿带上,修完再去我家喝红薯粥!”他低头看表,十点零五分——比预计的早了五分钟,看来孩子们的漫画比他想象中更管用。
食堂的饭香飘过来时,肖锋正往办公室走。
蒸腾的米香混着腌萝卜的酸味,从食堂窗口漫出,勾得人胃里微微发紧。
路过村小操场,远远瞧见小敏蹲在地上,身边围着七八个孩子,小琳举着蜡笔在黑板上画太阳,圆乎乎的脸蛋上沾着红颜料,像抹了一道晚霞。
粉笔灰落在她的睫毛上,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王立新的女儿小棠挤在最前面,扎着的羊角辫松了一根,发绳晃荡着扫过她怀里的画纸,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橘子味洗发水香,混着操场晒热的泥土气息。
“肖叔叔!”
小棠突然抬起头,小跑着扑过来。
她怀里的画纸被攥得发皱,最上面那张露出半截字:“我爸爸说,做错事要说出来才不怕黑。”肖锋蹲下来,小棠的羊角辫扫过他的手背,发丝微糙,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
“老师说我爸画得最好!”她仰着脸,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瞳孔里映着天空的蓝,“爸爸看了一定会高兴的!”
肖锋接过画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鞋底踩碎枯叶的脆响由远及近。
王立新站在操场边,白衬衫的下摆从裤腰里挣了出来,额角挂着汗,呼吸粗重。
他盯着小棠手里的画,喉结动了动,伸手时指尖在发抖,像触碰即将碎裂的冰面。
画纸边缘被他的指甲掐出月牙印,“我爸爸说”那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墨迹都淡了,纸面微微起毛。
“爸爸,你看!”小棠拽着他的衣角,“老师说这叫阳光指数,就是……就是做错事也能被光找到!”
她的声音清亮,像风铃撞进他沉闷的胸腔。
王立新突然蹲下,把小棠搂进怀里。
他的肩膀在抖,肖锋看见他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像一只被按进水里的鸟,羽毛湿透,却仍挣扎着抬头。
小郑抱着一摞文件路过,脚步顿了顿,又加快往办公室走——肖锋知道他听见了王立新的呢喃:“她说得对……我比她差远了。”
下午两点,办公室里飘着茉莉花茶的香气,热气袅袅升起,在玻璃窗上凝成一层薄雾。
王立新的白衬衫终于规规矩矩地塞进了裤腰,可领口的纽扣松着,露出半截金链子,在光下泛着冷硬的黄。
他把一张皱巴巴的信纸推过来,墨迹晕开了一片:“青藤会的钱,有两笔是走教育专项补贴回来的。”他手指敲了敲“教育”两个字,指节发白,“我批的条子,银行流水在县教育局档案室。”
肖锋没碰那张纸,他盯着王立新左手的戒指——银戒内侧刻着“陈娟”,是他亡妻的名字。
戒指边缘有些磨损,像是常年摩挲所致。
“你信不信村民打分能救你?”他端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