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锋盯着他发红的指节,皮肤下青筋微凸,想起王桂芳说过,李会计有个儿子在县城读职高,学费全靠他每月那点死工资。
第三个村陈会计最有意思。
肖锋说到“真账假不了”时,陈会计突然剧烈咳嗽,喉咙里滚出“咯咯”的痰音,脖颈却偏着往墙角的老式挂钟看——
钟摆“咔哒、咔哒”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敲在神经上,那里贴着张“宏远劳务”的招聘广告,边角已经起毛,像被手指反复摩挲过。
肖锋装作没注意,拍了拍他后背:“老陈,您这咳嗽得去镇卫生所看看。”掌心传来对方肩胛骨的轻微震颤,陈会计的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吞咽声低得像老鼠钻过墙缝。
回程路上,小吴骑着摩托车跟在后边,后座上的笔记本记满了“茶杯转圈”“折纸角”“看挂钟”,纸页翻动的“哗啦”声混着引擎的轰鸣。
肖锋把摩托车停在田埂边,掏出根草茎叼在嘴里,草叶的涩味在舌尖蔓延:“今晚开始教‘五问口诀’,重点盯这三个。”小吴挠头:“为啥是他们?王桂芳说老李才是关键。”
“因为他们最怕出问题。”肖锋用草茎指了指笔记本,茎秆在风中轻颤,“张会计的茶杯转得比王桂芳被带走那天还快——他怕自己和王桂芳的账有牵连;
李会计折的纸角数和他儿子的学费单张数一样——他怕供不起娃;
陈会计看挂钟的次数,正好是宏远发工资的日子。”他把草茎吐进田垄,茎尖沾着唾液,在泥土上留下一点深色印记,“恐惧比愤怒好传染,咱们要的就是让他们觉得,开口比沉默安全。”
上午十点,镇政府小会议室的投影仪亮起蓝光,冷光打在墙上,像一层薄霜。
苏绾穿着米色西装套裙站在台前,身后的PPT上跳动着《村级资金流动异常行为指数》,数据流如溪水般无声滑过。
她点击鼠标,老李的名字和五笔报销单同时出现在屏幕上:“这五笔的审批时间都在周三下午两点后——和宏远公司的例会时间高度重合。”
“苏局长,你怎么知道是老李批的?”财政所张所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发虚,镜框边缘反射着蓝光,像被数据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