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裙摆,每说两句话就侧身笑望领导,发间珍珠发卡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茉莉香,那是她惯用的香水味道。
肖锋坐在长桌末尾,盯着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这双手曾在他考研失败时撕过他的复习笔记,此刻正翻着项目资料,指甲盖在“咨询费”那页重重一按,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听说白月湖周边村民对补偿款很满意?”李怀林翻到项目效益页,突然抬头。
这一问,像一根针,扎进了所有人的神经。
周梅的指甲在纸上划出道浅痕:“那是自然,我们做了三轮入户调研,村民签字率98%......”
“98%?”肖锋插话时,会议室里的空调突然嗡鸣起来,冷风从头顶吹下,带着些许铁锈味,拂过后颈时让他一阵战栗。
他望着周梅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想起郑敏蹲在档案室翻合同的模样——
姑娘昨天塞给他个牛皮纸信封,说“王大爷家小孙子说,爷爷按手印那天,有个穿黑西装的人举着印泥说'按这儿能多领五百块'”。
“我昨天在村口老槐树下捡到封信。”肖锋从西装内袋抽出信纸,纸张边缘还沾着泥点,带着一股泥土与雨水混合的气息,“村民说补偿款到账比合同晚了三个月,每亩少了两千八。”
他顿了顿,看向李怀林,手指轻触信纸边缘,“信里还附了转账记录截图,收款方是......”
“啪!”周梅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茶水溅在“98%签字率”的表格上,晕开团污渍。
龙井的清香被泼洒的水汽冲散,取而代之的是热气腾腾的焦躁。
她的表演结束了。
赵国栋的喉结上下滚动,右手悄悄摸向桌下的手机——
那里面存着二十个能打通的“村民代表”电话,此刻屏幕亮起,是外甥发来的“审计局的人在查账户”。
李怀林接过信的手顿了顿。
肖锋看见他镜片后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腹蹭过信末的血指印——
那是王大爷让小孙子按的,孩子手嫩,印泥吃进皮肤里,红得像团火,指尖触碰时还带着些许温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