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许平升的诊断冰冷而精准,仿佛不是在看机械,而是在审视一具病入膏肓的躯体。
柴油车没有娇贵的点火系统,它的生命,全凭燃料的精纯与雾化的完美。
而末日的燃油,本身就是一种混杂着绝望与沉淀的毒药。
他没有再命令王胖子,因为接下来的工作,需要的是近乎于艺术的精度,而非蛮力。
许平升的手指,轻巧如在琴键上舞蹈的外科医生,灵巧地拆卸着高压油管的接头。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烟火气,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处,金属部件在他手中温顺得如同羔羊。
王胖子刚刚换好最后一条皮带,累得像条脱水的狗,他看着许平升那神乎其技的操作,连大气都不敢喘。
“噗呲……”
随着最后一根喷油嘴被抽出,一股更加刺鼻的、类似劣质焦炭混合着强酸的气味炸裂开来。
那喷油嘴的顶端,本该是精密的、拥有数个微米级喷孔的针阀,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亮晶晶的黑色胶状物完全糊死。
那是积碳,是燃油中的杂质在亿万次的高温高压下,形成的顽固结晶,是动机血管中的“血栓”
。
“这……这也能修?”
赵乐在不远处看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在颤。
在他看来,这东西已经彻底废了,就像人脑死亡,无可挽回。
许平升没有理会他的惊骇,只是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瓶,和一个他自己改造的、带有一根细长针管的压力装置。
他将那黑色的喷油嘴固定好,针管对准了内部的油道。
“滋——”
高压气流带着强效的溶剂,出一声尖啸,狠狠注入喷油嘴的内部。
一股黑色的浓烟,伴随着肉眼可见的颗粒物,从喷油嘴的另一端被强行吹了出来,溅在地上,竟将干燥的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滋滋作响的小坑!
许平升面无表情,重复着这个过程。
清洗,吹扫,再清洗。
他的眼神专注到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手中这枚小小的零件。
王胖子和赵乐的心,也随着那一次次的清洗,悬到了嗓子眼。
峡谷中的风,似乎也停滞了,生怕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