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举荐上来的,或许他还不会得个这样的境地...”
太夫人一只脚跨过三寸门槛,头抬了抬,天儿将放了晴,雨后初霁的暖阳膈在眼里,晒得人慌。
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贺琰听不见,连服侍在太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也没听清。
“幸好还有景哥儿...贺家就不会亡...”
六皇子抵京之日,皇帝便当庭斥责了临安侯贺琰“识人不明,鱼目珍珠,敷衍了事”,停了他五年的俸禄,又命他以丧妻之由将手头上的政事全权交予方祈处理。
起来临安侯手头上哪里有太多的政事啊,皇帝这是当众在下贺琰的脸面。
勋贵公卿之家,领的是皇家的俸禄,吃的是皇帝给的贡米,穿的是皇帝愿意给你才能有的脸面。
皇帝如今不愿意给贺琰脸面了,贺琰惴惴不安惶恐之余,便觉着自己是光着身子在朝堂上行走,头上像悬了把刀子一点一点地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上,开了花儿,流了血,可也算是解脱了。
“他是分不清楚什么是鱼目,什么是珍珠。”
方皇后难得起了性子。亲手拿着牛角梳给行昭梳头,口里品评着皇帝的那番话,“皇帝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先是摘了贺琰羽翼,再下了贺琰脸面,等梁平恭那件事水石出之时,攒着怒气数罪齐发,这可叫贺琰该怎么活啊...”
是啊,这可叫贺琰怎么活啊...
行昭规规矩矩地将手放在膝上,看着菱花铜镜中的自己。前世别人都她与贺琰长得像,如今细细瞧,果真是像。外面像可内瓤不像,她也不能十分算作是贺家人。
方皇后梳来梳去也不能油光水滑地给娘子挽个发髻,皇后只能把梳子交给莲玉,交代莲玉:“...给娘子挽个圆髻,梳得高点儿。也别全梳上去了,下头留两攒头发,显得稚气些。”
去重华宫吃六皇子的接风宴,为何要显得稚气?
行昭想一想,终是对着镜子,叹口气儿。六皇子的示好,欢宜的唠叨,她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又不是正正经经的七八岁娘子,就算是七八岁的娘子如今也该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了,又哪有不明白的呢?
方皇后更明白,她是不想行昭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