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华言及“危如累卵”的次日,司徒徐羡之和尚书令傅亮再次上表归政。他们以殷高宗武丁为其父帝小乙服丧,三年不言,委任宰臣不理政事为例,陈说:“高宗不言,以三龄为断;宰臣听政,以两年为节,……伏愿陛下远存周文之道,近思皇宋之艰,览万机,亲朝政。今臣重披丹心,冒昧以请。”
他们的意思是,从去年到今年已经两年了,按照古人的例子,我们该交权了,陛下该亲政了。
新帝近来频频召人入宫,在这种情况下,徐、傅又一再上表归政,这让有些人深感不安。在这些人中,尤其感到不安的,甚至心怀恐惧的,当数徐羡之的侄子吴郡太守徐佩之和在宫中任职的谢晦的弟弟黄门侍郎谢皭。
为什么他们感到不安,甚至心怀恐惧?因为他们深知徐、傅和谢晦等人做的是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杀了人家的两个兄长,还要立人家做皇帝,人家又不是几岁的娃娃,怎么能没有想法?人家在江陵哭成那样,你们这些主事者心里还没有数啊?这是其一。另外,那是一个株连的时代,主事者犯了事,往往他的亲属的脑袋也保不住。
就在徐、傅第二次上表归政的那天晚上,徐佩之和谢皭双双乘车来到了傅亮的府第前,然后并肩进入府内拜见傅亮。
屏退闲人,他们就直入话题。
先说话的是谢皭:
“近日宫内行动异常,下官亲眼所见。而公等只顾在尚书省审阅文书不关内事,或坐视成败如若不闻。下官以为,照此下去,公等旦夕之间将……将身祸不测。公威名远著,天下所服。近日宫内异常,而皇上在江陵所为,公所亲见;皇上近日又追还一道被流放的营阳王生母张夫人及王妃、庐陵王生母孙修华及谢妃。皇上种种所为,都是在推翻公等去年所废之事。事已至此,今若不断,旦暮祸至,后悔莫及!下官随公多年,蒙公照顾异常,故今日敢尽言。愿公撤回所呈表疏——非但如此,且应作长久计。今日再思,犹未为晚!”
今日再思?傅亮拈须不语。
徐佩之更进一步:
“今日再作安排,并非为求富贵、求功名,不过是为了免祸朝夕罢了。王华、到彦之等人虽是皇上龙飞之代臣,然而立足未稳。殿中将帅,犹有公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