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胡同里还飘着早点摊的热气，何晓就攥着衣角站在了小当租的院门口。青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他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鞋尖蹭得石子沙沙响。昨晚跟爸妈敲定赴港的事，他一夜没合眼，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小当开口，可真站到这儿，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顺畅。

“何晓哥？你咋这么早来？”熟悉的声音从院里传来，小当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还端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盆，看见何晓时，眼睛一下子亮了，又很快皱起眉，“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脸色咋这么难看？”

何晓猛地转过身，目光撞上小当带着疑惑的眼神，心里演练了半宿的话瞬间乱了套。他张了张嘴，半天只挤出一句：“没、没啥事，就是……想跟你说点事。”

小当见他吞吞吐吐的，把搪瓷盆往门后一放，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别在这儿杵着了，前面那棵老槐树下清净，咱去那儿说。”何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扎着的麻花辫随着脚步晃悠，心里的纠结又重了几分——他怕自已说出口，会让眼前这双亮晶晶的眼睛蒙上水汽。

两人在老槐树下的石墩上坐下，晨风吹过，树叶沙沙响，远处传来卖豆腐脑的吆喝声，可这热闹却半点没冲淡两人间的沉闷。小当先开了口，指尖轻轻抠着石墩上的纹路：“何晓哥，你到底咋了？怎么感觉你不对劲，是不是叔叔阿姨说你啥了？”

何晓深吸一口气，指尖攥得发白，终于抬头看向小当：“小当，我……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出去？去哪儿啊？”小当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诧异，“是去办事，还是咋的？”

“去南方，先去香港，之后再去深圳。”何晓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爸妈想让我去那边学厂子运作、公司运营，我也想出去闯闯，总不能一直待在北京，啥本事没有，以后咋照顾你……”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却还是被小当听了个真切。

小当的脸瞬间红了，可下一秒，疑惑又盖过了羞涩：“香港？深圳？那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何晓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自已都没察觉的慌乱，“也许几个月，要是学得慢、事儿多，可能得一两年。”

“一两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