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蛮城的天,从蛮王围城的第一日清晨便裹上了一层沉郁的灰。
蛮王的大军像涨潮的黑浪,从北原的方向漫过来,没有嘶吼,没有冲锋,只在离城墙三里远的地方停下,密密麻麻的营帐如蛰伏的野兽,一圈圈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连风都似被这阵仗堵在了城外。
城楼上的士兵攥着长枪,地盯着下方,弓箭手半个时辰一轮换,守城弩,和滚石木火油,都已经备下。
第一日午时,蛮王的坐骑立在阵前最显眼的地方,还是那是匹通身黑亮、缀着青铜护甲的战马,蛮王身披兽皮战袍,腰间悬着嵌了狼牙的弯刀,只抬手朝城墙方向虚指了一下,便勒转马头退回阵中。
没有箭雨,没有攻城车的撞击,只有蛮兵们整齐的脚步声在旷野里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守城将士与百姓的心尖上,一点点压垮人的心神。
城里的气氛比城外更显压抑。
百姓们躲在自家院落里,不敢开窗,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城外的动静,可除了偶尔传来的蛮兵号角声,再无其他。
有胆大的孩童扒着门缝往外看,只望见远处黑压压的营帐连成一片,像乌云落了地,吓得立刻缩回身子,扑进母亲怀里哭。
粮铺的门早早关了,街头巷尾见不到人影,只有巡逻的士兵快步走过,铠甲碰撞的声响,成了城里唯一清晰的“安全信号”
。
到了第一日夜里,蛮营里燃起了成片的篝火,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将城墙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城楼上的火把也一支支亮起,与城外的火光对峙着。
偶尔有蛮兵的喝喊声顺着夜风飘过来,含糊不清,却透着一股狰狞的戾气。
守城的将领轮流巡查,一遍遍叮嘱士兵“不许懈怠”
,可每个人都清楚,蛮王围而不攻,比直接攻城更可怕,他是在耗,耗城里的粮草,耗将士的体力,更耗百姓心里的希望。
第二日天还没亮,城墙上的士兵便现,蛮兵的阵形动了。
他们没有靠近城墙,只是将外围的营帐又往内缩了半里,像收紧的绳结,把城池裹得更紧。
街口前,几个挑着担子的汉子在一次偶遇中,很有默契的都放下了担子,就凑了堆,粗声议论着:“你说这三皇子是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