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三年秋,昆明城的晨雾还没散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像惊雷般碾过青石板路。
街道两旁的商户刚卸下门板,就见一队身着藏青新式军装的骑兵疾驰而过,猩红披风在风里翻卷,腰间燧发枪的金属部件泛着冷光。骑兵簇拥着一辆鎏金饰纹的钦差马车,直奔城东那座红墙高耸的黔国公府 —— 沐家在云南经营两百多年的根基之地。
府门外,早已悄然布防的新军士兵肩并肩站成排,手中燧发枪斜指地面,刺刀在晨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守门的沐家亲兵刚想上前阻拦,就被新军小校冷喝一声:“钦差奉旨见黔国公,谁敢拦?”
亲兵们看着对方腰间的令牌,又瞥了眼周围隐隐合围的新军,攥着刀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 他们能感觉到,今天的昆明城,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迫感。
此时的沐晟,正坐在书房里摩挲着一枚玉印。这枚印是沐家世代相传的镇府之宝,刻着 “云南总兵官” 的字样,见证了沐家从洪武年间就镇守西南的荣光。可桌案上那封昨夜收到的密信,还在灼烧着他的指尖 —— 信里只说了一句:“明日有钦差至,宜谨守礼。”
“公爷,钦差到了。” 管家匆匆进来禀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沐晟深吸一口气,起身整理好官服,刚走到前厅,就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钦差捧着明黄圣旨,面无表情地站在正中。
“黔国公沐晟接旨!”
沐晟撩袍跪地,身后的沐家子弟和亲信将领也纷纷跪倒,偌大的前厅里,只剩下钦差冰冷的宣读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黔国公沐晟镇守云南有功,着即日启程入京,任咨议院副院长,辅佐太子理政。云南总兵一职,暂由徐振彪将军署理。钦此。”
“臣…… 领旨谢恩。” 沐晟的声音有些发涩,手指在地上的青砖上掐出了印子。
咨议院副院长?听起来是升了官,可谁都知道,这是把他从云南这块沐家经营了几代的地盘上彻底挪开!没有了云南的兵权和人脉,到了京城的咨议院,不过是个有职无权的虚衔。
他刚站起身,钦差又上前一步,递过一个封得严实的锦盒:“沐公爷,陛下还有一道密旨,需您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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