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臣夜观民情奏报,心有忧虑,不敢不言。”
许敬宗一直受李治器重,听到许敬宗的话,
李治眉头微蹙,面露疑惑:“哦?许爱卿有何忧虑,只管说来。”
“长安城南聚居百姓逾千户,若强行动迁,”
许敬宗抬眸,目光恳切,
“轻则致其流离失所,重则恐生民怨。
且建明堂需征调徭役数万,眼下高句丽新平,
百姓刚得喘息,再添重负,恐耗损民力,动摇国本啊!”
李治沉默片刻,望向武媚娘:
“民力之事,朕可令户部拨银安抚,至于徭役,亦可分批次征调,当无大碍。”
“皇上仁厚,然粮秣与工匠调度,臣亦有疑虑。”
许敬宗上前一步,继续进言,
“明堂乃国之重器,用料考究、工艺繁复,需粮秣支撑工匠食宿,需能工巧匠雕琢细节。
臣查得,关中近年粮储虽足,却需预留以备荒年;
工部登记的顶尖工匠,半数仍在高句丽参与战后修缮,
若仓促调回,恐误两地差事。”
李治脸色微沉,语气放缓:
“粮秣可从周边州府调拨,工匠亦可从民间征召,未必非要依赖旧部。”
“皇上明鉴,民间工匠虽多,却未必通晓明堂规制。”
许敬宗语气愈郑重,
“明堂之制,上合天地法理,下应人间秩序,
柱高几尺、梁宽几寸,皆有讲究。
若不召集儒臣考据古制、工部推演结构,贸然动工,建成后若与天地规制相悖,
非但不能彰显圣德,反倒可能落人口实,传之后世,恐成诟病啊!”
李治握着御笔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犹豫:“依许卿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臣以为,当暂缓动工,”
许敬宗躬身,
“先令户部核查迁民安置之策、粮秣储备之数,
令工部清点工匠、协同儒臣推演明堂规制,
待诸事妥帖、万无一失,再择吉日开工。
如此,既不负皇上孝心,又不损民生、不贻后患,方是万全之策!”
其他朝臣见状,也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