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炫耀,“我们村……我们村那个地方邪乎得很!在山坳里头,就一条路能进出,外面的人想进去,难!”
“再说了,”他声音压得更低,贼眉鼠眼地往门口瞟了一眼,“村里人人手里都沾着事儿,谁敢往外说?说了,就是断全村人的财路,那是要被沉塘的!前些年,有个外地的货郎,嘴巴不严实,多问了两句,人……人就再没走出过那座山。”
谢冬梅的心沉了下去,这已经不是一个村子了,这是一个土匪窝。
郑爱国听得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
他想起了饥荒年间,易子而食的传闻。
那时候是活不下去,现在呢?现在是为了生儿子,为了钱!这帮畜生!
邹瀚海没察觉到郑爱国快要喷火的眼神,继续邀功似地往下说:“而且……而且孔先生有手段!他拿钱出来,把从乡里到镇上的路都给修了,还给乡里的干部送彩电、送冰箱!人家都夸我们村是‘致富模范村’,有这么个好名声罩着,谁会往下查?就算有不开眼的下来,村长和邹瀚滨早就得到信儿了,能让他们看到什么?”
陈砚君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他似乎对这些腌臜事已经失去了兴趣。
他朝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像座黑铁塔似的兄弟歪了歪头。
“黑皮,带他出去找个电话亭,让他跟他那个当治保干事的弟弟通个气。”
陈砚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地上趴着的邹瀚海。
“告诉你弟弟,五天之后,我要进村。让他把路给我想办法安排妥当。人,我要亲自带走。”
“五……五天?”邹瀚海愣了一下。
“怎么,有问题?”陈砚君的眼风扫了过去。
“没!没问题!”邹瀚海一个激灵,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连点头,“我这就去!我这就联系!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
被称作‘黑皮’的壮汉,一把拎起邹瀚海的后领子,就像拎一只小鸡仔,毫不费力地把他拖出了门。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屋子里的恶臭和紧张感,似乎随着邹瀚海的离开,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