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郑明华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娶宋春仪,人家是城里干部家庭,要‘三转一响’,要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还要新房子!那时候一台自行车要一百多块钱!而买新房子要多少钱?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你妈为了给你凑齐那份彩礼,废了多少劲你知道吗!你小子倒是穿着新衣服,骑着新车去接媳妇风光无限了!”
“你考法院,最后一个月冲刺,是谁天天晚上陪你熬到后半夜?是你妈!怕你熬坏了身子,她借了街坊的票,给你买麦乳精冲水喝!夏天蚊子多,她就在你旁边给你打着蒲扇,一坐就是一晚上!她自己被咬得满身是包,愣是没让你被叮一口!你说全靠你自己?啊?!”
郑爱国越说越气,声音都嘶哑了,他一把揪住郑明华崭新的干部服领子,几乎是把脸贴到了他脸上。
“老子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你现在出息了,在法院上班了,就嫌你爹妈给你丢人了?”
他另一只手指着郑明华的心口,字字泣血。
“你摸着你自个儿的良心说,郑明华!它就不会痛吗?!”
郑明华感觉自己的脸颊上,还沾着父亲咆哮时喷溅出来的唾沫星子。
衣领被揪得死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在妈面前温吞得像个闷葫芦,见了他只会‘哎,哎’傻笑的爹吗?
以前不是这样的。
每次他从岳母家受了气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说自己怎么被看不起,说宋春仪的妈又怎么给他脸色看。
爹妈哪个不是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他妈会一边骂着‘那什么狗屁亲家,瞧不起谁呢’,一边把家里攒的鸡蛋、肉票悄悄塞给他,让他拿回去撑场面。
他爸呢,只会闷着头抽烟,然后第二天默默地把自己的那份好烟省下来,让他带去孝敬岳父。
怎么今天,就全变了?
就因为他要点钱,就因为他说了几句实话,那个一向把他当眼珠子疼的爹,竟然会动手砸了盘菜,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畜生?
不对!
应该下午他在法院听同事闲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