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账本,一股陈年纸墨的味道弥漫开来。
“一九六七年三月,你媳妇陈金花生娃,你跑来跟我说她奶水不够,要买老母鸡炖汤,从我这拿走了二十块钱,外加供销社的五斤粮票。”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谢建军的耳朵里。
谢建军脸色一变:“你提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那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的?可我后来托人去问了,你媳妇当天就回了娘家,你拿着钱和票,当天晚上就去了城南刘瘸子的赌桌上,不到半宿,输了个底朝天。”
“你……你胡说!”谢建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开始躲闪。
谢冬梅看也不看他,继续念。
“一九六八年冬天,你说家里屋顶漏了,要买油毡和木料,借走五十。结果,你家屋顶的瓦片,还是隔壁王大爷看不过去,帮你捡了几块补上的。那五十块,你在镇里新开的棋牌室里,给人当了‘学费’。”
“这几十年间,你断断续续找我要了多少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冬梅每念一条,谢建军的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他以为被他用亲情和谎言掩盖过去的龌龊事,此刻被他姐姐一桩桩一件件地翻了出来。
他浑身发抖,指着谢冬梅,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都是你记错了!”
一旁的郑明礼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只知道舅舅手脚不干净,爱占小便宜,却从不知道,这些年,他竟是这样像水蛭一样,趴在自己母亲身上吸血!
“我记错了?”谢冬梅终于抬起眼,用力合上账本,那巨大的声响让谢向阳都吓得一哆嗦。
“谢建军,你打的好算盘!”她一步步逼近,气势凌人,“让你的种管我叫妈,让他装乖卖巧,哄得我团团转,你在背后不停地伸手要钱,一点点掏空我,是想等爱国不在了,把我们郑家整个吞下去?”
他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大喊:“我没有!姐!你冤枉我!我怎么会那么想?向阳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啊!”
“冤枉?”谢冬梅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她一把揪住谢建军的衣领,那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