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了大理寺卿外,没有其它寺官员参与。
若许誉卿、蒋德璟两个天子亲自提拔的寺卿听到衙门都没了,该作何种感想?
另外通政使司长期被天子绕过,自通政使马思理被温体仁贬去地方,去年开年刘宗周短暂代理过外,通政使一直未任命。
通政使司渐渐只剩下传递一般文书和归档职权,后来活计也全被内阁行走替代了。
衙门壳子还在,实则徒有虚名。
而翰林院是最惨的,等同于掌院的翰林学士陈演,曾多次上书开经筵,天子理都没理。
那家伙跟着李弘济叛乱,现在都还蹲诏狱呢。
加上天子长期在外南征北战,翰林院想开都没法开。
如今对于修撰史书方面,历代前辈们早都帮他们做完了,仅偶尔帮忙起草诏书之类闲事可做,同样有名无实。
国子监就更不用说了,去年起从未新进过一名学子,学子们闹了几次事被收拾掉若干人,皇帝对国子监无比厌恶。
现在天子想改一改规制,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无错。
阁中鸦雀无声,一个个臣子冥思苦想。
天子既然敢这样干,就不怕
去驳斥或质疑没有任何意义,臣子们都在思考由此带来的好处与弊端。
“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过了好一阵,礼部尚书刘宗周起身拱手。
“讲!”
“陛下,光禄寺、太常寺、鸿胪寺彰显君王权威,改寺为局降低品级,臣以为是否有损......有损帝王威仪。”
听得出他语气小心翼翼,崇祯也不愿去计较。
刘宗周一向崇尚礼仪,虽站队皇权思维上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但在他的心中始终认为,皇家形象不容任何亵渎。
天子撤销几个衙门都可以不论,降低品级就相当于皇室自降身份,这与他根深蒂固的儒家理念,发生了莫大偏差。
当然,从这段话也可以听出弦外之音,他对翰林院、通政使司、国子监调整并无异议。
崇祯一脸笑眯眯,放下茶杯缓缓道:
“天子天子,上天之子,代表着神权与军政大权,然抛开神权光环,朕还不是吃食五谷杂粮,饱尝人间烟火。
所谓万万岁长生不老,都仅仅儒家礼节表达对永生之奢望。
奢望终究是奢望,说好听点乃精神寄托,永远当不得真。”
这句话饱含深意,不轻不重实则已经非常露骨,算是对刘宗周隐晦地进行回应。
华夏几千年传统思维,早已将君权至上印入骨髓。
可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王朝陨落之后新的王朝诞生之时,过去种种仅为过眼云烟。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太禁锢于规矩之中并非好事,更何况可有可无之缥缈物。
部分臣子释然了,刘宗周也不便再多问,再说下去就跟黄景昉类似了。
天子破旧立新绝非眼前所知这么点,恐怕未来多年,都将处于漫长的革新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