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晚宴还没开始,但是因为一直放着悠扬的音乐,有不少男男女女眼下正在大厅里跳舞。跳舞的地方才是整个宴会的正中,最前方还有个台子,供人讲话。
吃饭的桌子都在边上,仿佛比起吃饭,跳舞才是重头戏。
然而这些人跳舞,却又不是给人看的,或许偶尔会有几人驻足观看,但根本不会像看唱戏的那样拍手叫好,更不会有人像在海乐门一样,冲着跳舞的女人露出猥琐的表情。
在西洋,这确实只是一种社交方式,十分常见。
不过常见归常见,周若楠可并不想跳舞。
她眼下倒是突然觉得,温怀远在边上挺好的,这样一来也没人会轻易过来邀约搭话,就算有什么,她和温怀远还可以互相打着马虎眼去解决。
然而在计划里,她和温怀远是要分开的——到时候她会一个人留在会场内,观察着所有客人的动向,温怀远则是借着上厕所的名义溜到饭店内部,去探查一下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异样,比如厨房、厕所、杂物间和酒窖。
参加宴会的人全都与医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按照目前的推想,凶手本人就是个精通医学的人,行凶对象也都与医学有关,这样一来,整个会场的人都有可能是行凶者,同时也全是靶子。
可这场晚宴的举办者白舒铭夫妇竟然用明信片上并没有明确的犯罪预告作为理由来搪塞,拒绝了提供宾客名单,美其名曰是保护隐私,实际上就是对他们警署信不过罢了。
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周若楠现在心里都冒火。
正在这时,一旁的温怀远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她,将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不好意思,内急,我得出去一趟。”
按计划行事不要紧,可周若楠分明瞧见,他那眼睛里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明显是也瞧见了那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似乎是要告诉周若楠:可要小心些,别被拉着去跳舞了。
“嗯。”周若楠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
刚才心里冒的火眼下已经直接烧到了周若楠的眼神里,全部传递给了温怀远。
温怀远看到她这眼神,只挑了挑眉毛,似乎毫不在意,转身便离开了。
温怀远离开后,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周若楠只能退到边缘些的地方,观察起了整个会场里的人。
会场里一半是洋人,也有一半国人,但因为这是德意志弗里登医学院的校友会,他们大部分似乎都在用德文交流,就算是国人和国人,聊着聊着也时常冒出个外文单词来。
这也是周若楠不愿意被攀谈、更不会主动去攀谈的原因。她在学校学习的外文是英文,对德文只略知一二,还是因为出发前现学了几句,加上她对于医学也没个深入了解,要是被人问到些什么,可以说是完全答不上来。
看了一圈,周若楠也没看出什么来,大多数人都在相互交流着,抬着个红酒杯,因为要么是留洋的校友,要么是专业相关、靠着校友的关系而来,这些人倒是都有一定素养,行为举止和仪态都还算不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精神气儿极好,叫人看不出异常来。
正张望着,迈着步子,周若楠突然感觉自己身侧有什么人,连忙收住了步伐,回头一看,果真差点撞到人家身上去。
而对方正巧也在看着自己。
“抱歉。”周若楠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国人,便用汉文说道。
“没关系。”如周若楠所想,对方用非常地道的汉文回了她话,哪知道下一秒,那男人就露出了个欣喜的笑容,用德文冲着周若楠说了一句,“Guten Tag, Herr.”
周若楠迅速想起来,这应该是“你好,女士”的意思。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