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寨民们目光里渐渐迸出了敌意。
牛头寨里的原住寨民可没忘记,当初顾宝如是叛逃过又复返回来的。
旧事重提,众人的眼睛如同针尖麦芒,带着细细的毛刺儿,扎在顾宝如身上。
抿了抿唇,顾宝如深吸了半口气,也不再压着声音,高声应道:
“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明白她们心里的恐慌。”
说着,宝如转身,缓慢扫视了一眼地上不愿起来的寡妇们,以及人群当中的新寨民,继续道:
“我们在投奔寨子以前,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投奔寨子,初来乍到,从普通人变成了贼匪,无论谁,也难免惊慌,只不过当初的我把想逃的话藏在了心里,而今日的她们,在惊慌失措之下坦言说了出来……”
宝如迈了几步,站到被抓的寡妇们面前,微微垂眸俯视向她们,后头的话,却是说给每一个新寨民听的:
“我们都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当初的我,和今日的大家一样,没想明白——只要进了牛头寨,在官府眼里,就是贼匪;
外面的衙门才不会管我们女人的死活,特别是我们这些叛逆的女人,竟敢不听从朝廷安排,妄想逃婚,即便我们现在能回去,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大家清楚吗?
衙门是会把你们当成普通的寡妇看待,还是当成落单的刀刀客?
无论是寡妇抑或刀刀客,要是离开牛头寨,我们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衙门抓去许配给老馊男、或是发配边境配给兵馊子。”
一番话说完,顾宝如喉咙有些干哑,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
“其实,从我们决定逃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无法再回头了;
因为我们骨子里的血性没被磋磨去,不愿意浑浑噩噩再过从前的苦日子,不愿意再给任何一个臭男人当牛做马!”
“难道,你们真愿意放弃识字习武的机会,放弃强身健体靠自己的日子,回去认命,日夜伺候一个陌生男人,甚且要伺候他全家?”
众人鸦雀无声,怔怔望着顾宝如。
将近傍晚,太阳已经收敛了锋芒,阳光不再炙人,风里的热意也褪了几分,添了一丝清凉。
蝉躲在远处的树梢之间,扯开喉咙叫个不停,议事堂前的寨民们,仿佛静成一根根木桩,沉默不言。
地上的几个寡妇忘了啜泣与哀诉,面面相觑。
突然——
“说得好。”
傅天烈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众人闻言,“唰”的扭头寻声。
寨民们原本站成一个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因为傅天烈的出现,豁然裂开了一条宽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