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吊在身后的尾巴的衣着——
的确如芳姑所说,一个身穿衙差,一个穿着常服,两个男人全程没有交集,在不同的方向位置,远远地尾随监视着她。
顾宝如心跳不禁有些加速,稳了稳心神,抓紧手中水桶,往溪水里用力一抛。
“咕咚!”
水桶在溪面上溅起水花,慢慢随流水沉滑下去。
双手也涂抹了伪装,不能碰水,因此水桶上栓的绳索是加长的。
顾宝如蹲在溪边石板上,手里抓着绳索一端,晃动几下,将水桶慢慢往自己的方向拉,木桶靠岸时,人也站起身,手中绳索直接在扁担头上缠绑几道,接着转身,手压着扁担慢慢往上挑……
水桶沉甸甸的,初始几步路走不稳,“哗啦”溅溢出来少许水,濡湿了脚后跟的裤脚。
顾宝如习以为常,头也没回,专心致志地扮演起一个挑水的老妇人。
乡间老妇,身姿矫健,力气也是极大的,况且她乔装的扮相也没有到行将入墓的年纪,因此从身后远处看,虽然走得有些吃力,但和竹扁担的晃动节奏契合后,步伐也就恢复稳当了。
身后监视的两方,都没看出任何不妥来。
不敢多挑,只来回打了两趟水,顾宝如就躲在家里头不再出门。
院里的凉棚活计还没做完,她重新抓起石锤,继续橐橐橐地敲击起来。
一边做工,一边不时望望院门方向。
何之远也醒来了,揉着惺忪睡眼,默默蹲在竹堆旁,看宝如做活儿。
门口再次传来“笃笃”的拍门声。
何之远下意识起身,咧开嘴,还没说话,就被顾宝如从背后抱住。
“嘘——”
宝如食指竖在唇边,在她耳边低语:
“之远乖,先别大声说话,在这儿等我去开门,好不好?”
何之远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宝如看了看,默默点头。
宝如将她留在原地,快步走向院门后,隔着门,她不开口,直听见隔门是何芳姑的嗓音,才放心把院门打开。
何芳姑挎着一篮子肉菜进来,脸色怪异。
把菜篮子交给何之远,嘱咐她放入灶房,何芳姑同宝如一起进了卧房,把打探到的消息说给两人听:
“这件案子越传越玄乎,我听人说,除了尸体,衙门昨日在破庙里,还找着了一把旧斧头和几截沾血的绳索;
所以外间的人都在传死尸是被人绑架,用斧头砍成一段段,再丢在破庙里头的,但仵作验过尸,却说没找到任何用利器劈砍出来的伤口,只有被野狗、老鼠啃咬过的痕迹……”
章桂已经醒来,闻言,脸色骇然,小声问宝如:
“阿如,咱们三姊妹眼下是坐同一条船上的,你老实跟我们坦白,到底有没有绑那男人,有没有用斧头……”
话说到最后,章桂脸色已经吓得惨白。
若是用斧头把人劈砍成段,再随意丢弃尸块,手段太残忍,行事太恶劣,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引野狗分尸,和亲自动手切猪肉一样切开尸体,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