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歇着吧。”
宋毓忙握紧了碗,没让她成功夺走,她累了一趟,又受了惊吓,怎么好再让她帮忙煎药。
端碗转身,宋毓穿过堂屋,走去药铺后方的小院子。
盯着他冷淡的背影,顾宝如擦了擦手,有些尴尬,宋毓还是很讨厌她……
宝如转身,刚想坐回竹椅上,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他略微清冷的声线:
“买川芎花了多少钱?”
顾宝如下意识扭头,就见他低头取下腰间的荷包,递向自己:
“我得煎药,你自己取。”
宝如小跑过去,接过荷包:
“五钱川芎,一共是三十文钱。”
不同他客气,顾宝如数了属于自己的铜板,抬腿追去小院,继续道:
“我是在井字街那边的药铺买的,如果不信,你明天可以去问。”
小院里阒黑,半点灯火都没有。
顾宝如只能看见他模糊的影子,在院子两个角落来回走一趟,就找到了煎药的砂锅,再走去水井边取水。
“我没说不信你。”
他身材高大,弯腰用力摇动井口上方的辘轳,身影就变矮了半截,若不是来回动着,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我只是说如果而已,这些事还是提前说明白比较好……”
顾宝如头一回踏入药铺后院,走得小心翼翼,慢慢踱步靠近水井:
涉及到银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提前告知他,如果有分歧争议,也好找到证人佐证。
她把荷包递还给他。
宋毓提上半桶水,将砂锅清洗了两遍,才腾出一双湿淋淋的手接回荷包。
顾宝如避到一旁,看他对院内一锅一碗都熟悉无比,即便是在黑暗之中,步伐也匀速沉稳,好似已经在这后院里煎过无数次药一样……
先泡上药材,宋毓摸了几根柴禾,塞进泥灶的灶膛点燃。
小院里慢慢亮起了一点火光,火焰被拨旺,如同一条红色舌头,从泥灶内探出来。
泥灶旁的木柴不多了,他拍拍手掌,摸了劈柴的斧头,将圆木竖在木墩上,干净利索杨手一劈,木柴就应声裂成两瓣。
劈柴声在后院断断续续响起……
顾宝如目光掠过他身影,看向泥灶,柴火已经快烧出来了,便走过去,把木柴往火光里推了推。
夏夜气温没白日那样高,虽有少许清凉,可人一蹲到泥灶前,热意立马扑面炙来。
顾宝如脸被火光映红,双颊有些发干,额角很快就渗出了汗意。
她转身,把宋毓劈好的柴火抱到泥灶旁边。
看见她来来回回地抱柴,宋毓掖袖擦了擦额角的汗:
“你回……”
“用不着把我赶走。”
顾宝如猜到他要说什么,自顾自拾柴打断他:
“我就抱几根木柴,你也想尽快煎好药的吧?”
“煎药要控制火候,先用武火煎开再文火慢熬,你一个人,又要劈柴又要看火,根本忙不开身。”
宋毓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举起斧头,顺便把堆攒的一堆木骨碌也劈开了。
院内只有两人,泥灶里火色杳杳,将黑暗剪开一片光,劈柴声清脆利落,随着夜风翻过院墙,传到黑茫茫的浓夜里……
泥灶前实在太热,顾宝如尽量蹲远些,手中的葵扇呼呼把舔出来的火舌扇回灶膛里。
灶火很旺,火星从锅底和泥灶缝隙间飞溅起,恍如漆黑中划亮夜空的流星雨。
劈柴声停了,身侧倏地带起阵清风,宝如余光瞥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