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霍家住的是洋房,用的是洋车,却只有霍展鲲一人举止穿戴是西式派头,另有一位表小姐爱穿旗袍,其他人都还是旧式的穿戴打扮。
霍展鲲早已经出去了,只有几个佣人伺候老太太坐在花厅里,霍老夫人穿着灰色窄裉袄,外罩了墨绿寿字图的一件绸褂,下面是撒开的青色洋绉裙,她面无表情地坐在翡翠屏风的阴影里,仿佛前朝不散的阴阴的魂,让雪落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老妈子托着茶盏走到雪落身旁,膝盖在她腿上狠狠一撞,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茶杯已经递到了她手上:
“新媳妇给老太太敬茶!”
她却捧着茶盏始终不递过去,老太太睇了她两眼,可能已经听说了昨晚她大闹洞房的事,咳嗽一声,缓缓开始说话。
墙上西洋自鸣钟的钟摆左摇右晃地打摆子,带起了沉闷压抑的机械响声,有另一个苍老机械的声音也在她耳边逼仄着,压得她似乎都吐不过气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拜过了天地就是我霍家的媳妇……”
“除了听不见说不出,我们展谦哪一点配不上你……”
“女人出嫁从夫,快快给我们霍家添个孙子那才是你的福气……”
听不见说不出?原来他不光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她钟雪落嫁了个又聋又哑的男人!她不自禁看向坐在一旁的霍家大少爷霍展谦,他的目光原本也一直停在她身上,这时见她看过来立刻便闪躲了,她冷笑一声,忽然站起,一把掼了那茶盏,瓷花儿茶沫儿扑撒撒地溅了一地!
“想抱孙子你随便找个人生去,我钟雪落不养又聋又哑的儿子!”
老太太脸色一变,两只苍老的眼睛挟着阴冷的一股风斜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