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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褚珞都没想到，锦官城降的近乎儿戏。

昨日还飘扬在城头的北陵大旗，如今已换作了“褚”字。

城门洞开着，不见丝毫战火痕迹。

没了主将，城里的北陵军一盘散沙，几个北陵大兵倚在墙根下打盹，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他们身上，颇为岁月静好。

好像只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一天。

梅大妞和褚珞立在城门前，看着这过分平和的景象，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风掠过她束起的长发，两人墨发飞扬，面面相视。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里发空。

一夜下三城的传奇，像野火燎原，烧塌了敌人的脊梁，也烧出了一种近乎荒诞的敬畏。

见到褚珞和梅大妞神仙眷侣般的出现在城门口。身后还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金雕……

军心早就焕然的他们，哪里还顶得住这样的视觉冲击。这就是妥妥的天神降临人间。

北陵人对神明的敬畏之心令人瞠目结舌。

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近乎虔诚的跪地磕头。

锦官城就这么被人双手奉上到梅大妞和褚珞面前。

褚珞站在她身旁。身上的甲胄还残留着这几日激战留下的浅浅划痕，但神情淡淡，恢复成平日的沉静。

只是那沉静之下，也压着一丝与梅大妞如出一辙的审视。

“兵不血刃，总是好事。”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城门内外。

梅大妞“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褚珞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阳光勾勒出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

看着这张脸，心里有什么悄然生长，坚韧缠绕。

那点因顺利而生的微微不安，被更强烈的、想要与他一同踏平前路的决心取代。

“下一关，是御风关。”她开口，声音清朗，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听说守关的是个女人。”

褚珞一愣，“你听谁说？”他怎么不知道。

梅大妞步伐太快，他现在和大军还是失联状态。消息自然不灵通。

梅大妞嘴角一扬，那是属于梅大妞的、带着锐气和一点点傲然的笑容。

“偷听来的。”

褚珞……

……

御风关矗立在两山夹峙的要冲之地。

关墙高峻，以巨大的青石垒砌。

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铁灰色，与锦官的颓靡截然不同。

关墙上旌旗招展，守军甲胄鲜明，箭垛之后，弓弩的寒光若隐若现。一股沉凝的煞气，扑面而来。

两人到达时城门紧闭，并无大军出关迎战的意思。

只在褚珞策马逼近一箭之地时，关墙之上，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旌旗之下。

那便是北陵守将？

女子穿的清凉，只一身绛紫色紧身罗裙，勾勒出跌宕起伏的身段，外罩一件玄色轻纱，随风拂动，平添几分妖异。

云鬓高绾，簪着一支造型奇特的、仿佛蝎尾般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居高临下，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阵前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上。

红唇缓缓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眸里，掠过毫不掩饰的欣赏，以及……一种势在必得的贪婪。

“啧，好一个少年英雄。”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混在风里，竟清晰地传到了关下。

“这般人物，死在乱军之中，岂不可惜？”

她轻轻抬手，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