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荣国府内外也忙碌起来。
贾琏在外头料理完年节下各处庄子送来的年货、清完几笔账目,回到自家院子时,已是傍晚。
一进屋,就见王熙凤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儿,眉头微蹙,怔怔地坐在南炕上出神,连他进来都未曾察觉。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贾琏脱下带着寒气的外袍,走近问道。
王熙凤被他惊醒,回过神,先将怀里咿呀作语的女儿交给候在一旁的平儿,示意她抱下去喂奶,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二爷回来了。我是在想……过年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寻个由头,往林府去一趟,看看康乐县主。”
贾琏闻言一怔,有些不解:“给林姑父的年礼,不是早就打发人送往扬州了吗?这会儿还去看县主做什么?”
凤姐儿闻言,娇嗔地瞪了贾琏一眼,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指尖虚点了他一下:“你这榆木脑袋!林姑父远在扬州为官,山高水远的,咱们府上真若有什么事要求到门上,等消息送到他那儿,再等他回信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可县主就不同了,她如今常驻京城林府,又是御封的康乐县主,身份尊贵。上回在县主府,我冷眼瞧着,她身上戴的可是皇上亲赏的暖玉,连安乐公主都对她另眼相看。这现成的关系若不走动起来,岂不是白白浪费?”
贾琏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想起上次不愉快经历,仍有些犹豫:“你的意思我懂。只是……上次我奉老太太之命前去,闹得那般不欢而散,宝玉还……只怕林府那边,心里还存着芥蒂,未必肯给咱们好脸色看。”
王熙凤早就想过这一层,她拢了拢鬓角,胸有成竹地道:“所以这次,咱们不以老太太的名义去,就以咱们大房自己的名义。就说我如今帮着太太管家,年节下诸事繁杂,好不容易得了空,做嫂子的去看看妹妹,认认门,说说家常,这总挑不出错处吧?礼数上做到十足,他们总不能把上门拜访的亲戚硬赶出来。只是这事,得先跟太太通个气,把其中的道理说明白。”
贾琏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凤姐儿说得在理。
荣国府如今在京中地位尴尬,若能私下与林家、尤其是那位圣眷正浓的林表妹维系好关系,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