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恨不得立刻下旨,将宁国府抄家夺爵,满门流放!
然而,残存的理智强行压下了这股暴怒。
他想起了太上皇。
宁荣二府是太上皇当年极为看重的老臣之后,与义忠亲王更是牵扯甚深。如今太上皇虽已退位,但影响力犹在。如此重处宁国府,势必会惊动太上皇,引发不必要的波澜和猜忌。
皇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气血。他对跪在地上的刘冕道:“刘爱卿,你在此稍候片刻。”
说完,皇上竟直接起身,也顾不上此刻时辰已晚太上皇是否歇下,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径直往太上皇所居的宫殿而去。
太上皇宫中,丝竹之声悠扬,老人家正在欣赏歌舞以作消遣。
听闻皇上这个时辰突然来了,他略显诧异,但还是立刻挥手让乐人舞姬全部退下。
“父皇。”皇上进入殿内,规规矩矩地行礼。
太上皇打量着这个深夜来访的儿子,目光复杂。
当年退位实属情势所迫,即便这个嫡长子曾是他较为看好的继承人,如今相见,心中总难免有些微妙难言的情绪。
“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太上皇语气平淡地问道。
皇上垂着眼帘,恭敬道:“父皇,儿子今日得知一事,心中实在难决,特来请教父皇的意思。”
太上皇闻言,眉头微挑。他这个儿子自从登基后,主意大得很,很少有事需要来“请教”他。今日这是……
“何事让你如此为难?”太上皇端起茶盏,不动声色地问。
“是关乎宁国府贾家的事。”皇上斟酌着用词,“如今宁国府的当家人,是三品威烈将军贾珍。他的儿媳妇秦氏,前些时日病逝了。”
另一边的太上皇面色不改,心中却有些茫然。贾家?一个勋贵府邸的儿媳死了?这算什么大事,也值得皇帝深夜跑来?
皇上观察着太上皇的神色,继续道,语气加重了几分:“那贾珍……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副极其珍贵的樯木棺材,用以收敛那贾秦氏。”
太上皇手中的茶盏盖轻轻磕在了杯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