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手轻脚、几乎是半拖半架地将那泥塑木雕般的王夫人搀扶了出去。
沉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轻轻合拢。
荣庆堂内,死一般的寂静沉沉压下,浓稠得令人窒息。窗外,正午最炽烈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投下几道光柱,光柱里尘埃无声地浮沉,却丝毫照不进贾母周身弥漫的彻骨寒意。
这位掌控荣国府数十年的老封君,此刻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精魂,只剩下一个苍老、枯槁的躯壳,蜷缩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宽大座椅里,与这满堂的锦绣辉煌格格不入。
时间在令人心焦的死寂中缓慢流淌,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鸳鸯、琥珀、翡翠等几个大丫头,连同几个伶俐的小丫头,都屏息凝神地守在荣庆堂门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鸳鸯紧蹙着眉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琥珀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鸳鸯姐姐,这……这都半个多时辰了,里头一点声息也无。老太太方才那情形……真叫人揪心。要不……咱们悄悄进去瞧一眼?哪怕只隔着屏风看看也好……”
翡翠也忧心忡忡地附和:“是啊,姐姐。老太太年事已高,又受了这般大的刺激,万一……万一有个好歹,咱们可怎么担待得起?”
几个小丫头更是吓得脸色发白,互相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鸳鸯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跳动。进去?老太太严令“静一静”,谁敢违逆?不进去?老太太若真在里面……她简直不敢想下去。就在这进退维谷、心乱如麻之际——
“鸳鸯。”
一声清晰的呼唤,从门缝里幽幽地透了出来。
是老太太的声音!
鸳鸯浑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琥珀和翡翠也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
“是老太太!” 鸳鸯再不迟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示意琥珀翡翠稍安勿躁,自己则放轻脚步,几乎是踮着脚尖,极快地、无声地推开厚重的门扉,闪身进去,又迅速将门掩上。
鸳鸯的目光急切地投向那张象征着贾府至高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