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有些庆幸。
“如何?皇上可是宿在含芳阁了?”元春立刻追问,眼神锐利如鹰。
“回……回娘娘,”兰心喘匀了气,赶紧回禀,“不是洛美人。奴才仔细打听了御前的公公,说……说皇上是去了云岫宫,宁妃娘娘那儿。”
“宁妃?”元春的眉头瞬间蹙起,宁妃?
“皇上怎么会突然去云岫宫?”
兰心连忙补充道:“奴婢特意多问了一句。御前的小杜子说,是因为今日六殿下回京了,皇上……皇上是去看望六殿下的,顺道就在宁妃娘娘宫中歇下了。”
“六殿下……”元春喃喃重复了一句。
萧承煜归京,皇帝去看望儿子,留宿生母宁妃宫中,这理由天经地义,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她满腔的怒火和针对洛美人的刻毒咒骂,此刻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哑了火。再大的怨气,面对皇帝关怀皇子的正当理由,她也无法发作,更不敢置喙。
她沉默了。殿中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暴戾气息,随着“六殿下”这三个字的出现,悄然消散了大半。
跪在地上的兰卉、兰心以及一众宫女,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沉入宫墙之外,凤藻宫内,只剩下跳跃的烛火映照着贤德妃那张依旧明艳、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与不甘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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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宫内,灯火通明却自有一股静谧安然之气。
不似凤藻宫的富丽堂皇,也不似含芳阁的刻意娇媚,这里的陈设典雅素净,几盆绿意盎然的兰草点缀其间,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书卷气。
皇帝斜倚在临窗的紫檀木罗汉榻上,眼神温和地看着坐在下首圈椅上的少年。
六皇子萧承煜神采飞扬,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在江南几年的见闻趣事,讲到兴奋处,手舞足蹈,少年意气风发。
宁妃安静地坐在一旁,唇角噙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目光在夫君与儿子之间流转。
她不插话,只是专注地听着,偶尔在儿子讲到惊险处时,眼底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随即又被欣慰和骄傲取代。
御前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