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颗颗裹着凝脂般的粥油,就着脆生生的黄瓜条小口慢咽。林淡望着满桌珍馐,却觉喉头哽着块铅石。酸梅汤饮到一半便搁下,往日最爱的酥炸银鱼在齿间也没了滋味。
饭毕,晨光熹微。林泽携黛玉在池边戏鱼,但见那锦鲤争食,搅碎一池霞光。张老夫人与林淡在石桌旁落座,老夫人见他眉间郁结,温声问道:\"可是衙门里遇着难处了?\"林淡摇头叹息,将林如海来信之事细细道来。听闻要接黛玉回扬州,老夫人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良久方道:\"血浓于水......曦儿终究是要回去的。\"语罢,二人默然,唯闻远处黛玉笑语盈盈,恍若银铃。
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书房,林淡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黛玉的潇湘馆,院中这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粉白花瓣随风飘落,一如他此刻纷乱的心绪。他在廊下徘徊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黛玉的房门。
屋内,小黛玉正在临摹字帖,藕荷色的襦裙拖在软垫上,鸦青的发辫垂在肩头,随着手腕的动作轻轻晃动。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见是林淡,眉眼立刻带了笑意:“二叔叔,你看曦儿的簪花小楷写的如何?”
“写得很好。”
得了林淡夸奖的黛玉更高兴了,唇边的梨涡隐约可见。
林淡在她身边坐下,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曦儿,你父亲来信了。你母亲……病得很重,想见见你。”
提到母亲病重,黛玉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浮起一丝悲伤,却很快被即将回乡的复杂情绪取代。
“二叔叔和曦儿同行吗?”黛玉攥着毛笔的手指收紧,杏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初春湖面凝结的晨露。
林淡望着这个在自己身边生活了四年多的孩子,心中泛起阵阵酸涩。这孩子第一反应竟不是担忧母亲病情,而是关心谁陪她回去。她看着黛玉眼中泛起的水汽,突然意识到这对父母于黛玉而言,不过是每年年节送来礼物的陌生人罢了。
\"二叔叔有官职在身不能离京。\"林淡强忍酸楚,蹲下身与黛玉平视,\"让大叔叔陪曦儿回去可好?\"
黛玉闻言,眼中的水汽奇迹般消散了。她眉眼弯成月牙,颊边又现两个浅浅的梨涡:\"有泽叔叔在也行。\"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