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盘山边野,秋雨粘湿,漫浸过低矮的山丘,草色苍黄,天潮地湿,是个霉气熏蒸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里,本该是蜷缩在炕上,听外面雨声敲打,昏昏睡去才是。
张养稼却不得安生,他是大盘山中一普普通通的村夫,正同一众乡亲在雨中忙着打理寺庙的田地,已经从清晨忙至正午。
他生得黑瘦矮小,已有不惑之年,弯下腰梳理田间积水时背痛的利害,但手上动作可不敢停。
将佛爷的地打理好,才能回去看看自家那几亩田产。
田边站着位着黄褐纱衣的年轻僧人,头上的三个戒疤尚新,站在垄上,避开了浑浊的泥水,手执梨木棍,督促着众人。
“动作快些,莫伤了灵谷。”
有几人叫冻得发僵,动作慢了,就被这僧人结结实实朝背心砸上一棍,痛呼倒在泥水中。
“贺收,你咋能这样?都是乡亲,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张养稼上前,扶起几人,声音有些颤抖。
不久前这名僧人还是自己的好侄儿,自从入了寺,性情大变,谁也不认了。
“我现在是普智,尔等莫再纠缠这些俗事,自我皈依佛门,尘缘已断。”
普智看向眼前的村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手中腕口粗细的木棍伸前,冷冷道:
“张养稼,你再添乱,耽误了正事,伤了灵谷,我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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