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睡午觉。
直到天色暗下来,他才昏昏沉沉睡了一小会儿。
翌日醒过来,他脑袋胀痛。
“阿郎,您昨晚做噩梦了吗?”丫鬟翠珠端了热水进来,见他脸色煞白,忙询问道,“奴婢去请大夫。”
裴琅摇摇头,把热毛巾敷在额头上。
半晌后,他觉得头痛稍微缓解,他才跟翠珠说:“去弄碗药喝了。”
“是。”
药苦。
裴琅皱着眉头喝下了,然后躺在**休息。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可越想越乱。
他不由睁开眼睛。
窗外,天边霞云遍布,金灿灿的颜色铺陈满地,绚烂夺目。
裴琅呆愣怔仲。
这些,和他在乡下看到的景致一样,可他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同。
“世子爷,您歇了一整天了,是不是该起身?”翠珠轻轻喊裴琅。
裴琅慢悠悠坐起身。
“今日是初八了吧?”他问,声音嘶哑。
翠珠笑着道:“今儿初九,世子爷,咱们明儿就要进宫谢恩。今儿您可要准备一番呀。”
“嗯,我起来。”
裴琅掀了被褥下床,穿衣洗漱。
他的脚步虚浮。
他在镜子前照了一圈,才想起自己的衣裳还挂在屏风上,就让丫鬟帮他取来。
换好了衣裳,梳妆台上已经摆了胭脂水粉和头油,裴琅自己擦拭。
他用木勺舀了头油,抹在自己头顶。
这是裴家女眷常用的。
每次裴家女眷进宫,都要涂脂抹粉,裴琅早习惯了。
头油抹在头上,他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翠珠给他绾髻。
铜钱串成的流苏垂落,遮挡了裴琅半张面孔,更添俊逸。
梳好了,他就去给皇帝请安。
皇帝已经用过了饭,见裴琅来,笑盈盈拉着他的手,道:“你真好,朕的皇子里,除了那个臭小子,其他的都畏畏缩缩。你瞧瞧,你比他们大四岁,就勇敢很多,朕心甚慰。”
裴琅忙道:“陛下谬赞。”
皇帝拉了他坐下,问他学业如何,有什么烦恼。
裴琅一一作答。
皇帝听着很高兴,不停夸赞他。
“你这般聪慧,若是能早点认祖归宗就好了。”皇帝道,“朕还想把你带回京城。”
裴琅心里咯噔了下。
他笑着道:“承蒙圣上厚爱,臣惶恐。陛下,臣不愿离开故土……”
“朕不逼迫你!”皇帝道。
他拍了拍裴琅的肩膀,语重心长。
等他再次踏入乾清宫时,他神态自若。
他依旧是那个刚正不阿、坚韧不拔的裴璟。
皇帝似乎松了口气。
裴琅从宫里告辞出来,径直往自己的宅院走。
走了一路,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是不甘于做一条狗,还是想保留灵魂的纯洁?
或者两者兼顾。
当他踏入了自己的宅院,迎接他的,是一阵欢呼。
他的兄弟姐妹都围拢过来,嘘寒问暖,问他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裴琅一一回答。
然后他看到了三姑六婆的女儿们,都在打量他。
“哥哥。”裴玉树跑过来,扑进了裴琅怀里。
这位三姑六婆的女儿,比他小五岁,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