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迷茫:“先生……我真的好累。有时候站在战场上,看着那些冲过来的敌人,我就在想……我还能撑多久?我这样拼命,到底对不对?”
她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替敕乐拂去沾在嘴角的一点食物残渣,动作小心翼翼,充满了珍视。
“可是……每当我回来,看到您好好地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的目光温柔而哀伤,“无论多难,多累,我都要坚持下去。我一定要治好您……一定要让您重新好起来……”
这些无法对旁人言说的压力与情绪,她只能在这个虽然听不懂、但却是她精神支柱的“先生”面前,稍稍流露。
敕乐依旧专心地吃着东西,对柏寻青这番饱含血泪的倾诉毫无反应,只是在听到某个音节时,偶尔会茫然地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她一眼,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啊……哦……”声,然后继续低头啃他的馍馍。
柏寻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酸楚更甚,却强行压下眼眶的湿热,露出一抹极其勉强的笑容,轻声道:“慢点吃,没人跟您抢。等您吃完了,我陪您坐一会儿……”
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在无声地诉说着疲惫与坚守,一个在懵懂地咀嚼着食物的滋味。在这片残酷的边境战场上,这短暂而宁静的一刻,仿佛成了柏寻青唯一能汲取力量的温暖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