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怪物的眼睛猛地收缩,暗黄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它的头颅微微后缩,长尾在水中绷得笔直,青黑色的鳞片完全展开,露出底下淡粉色的肉膜——那是攻击前的征兆!
路人心脏狂跳,他知道,下一次攻击,目标就是自己。
那只丑蜮仆没来得及躲闪,“扑通”
一声掉进水里。
不过瞬息功夫,水面就翻滚起一团暗红的血水,像墨滴进清水般快扩散,将周围的褐水染得更加浑浊。
那蜮仆连半句惨叫都没留下,就被彻底吞噬,连块残肢都没浮上来。
“奶奶的!
这又是个什么怪物?尾巴比老子的刀还硬!”
飞在半空中的季五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长刀忘了收回,刀身还在微微颤动,粗声骂道,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水面下不断晃动的巨大黑影。
云内长老的身影落在另一块浮木上时,朽木不堪重负地出“咯吱”
一声哀鸣,褐水顺着木缝漫上他的布鞋,却丝毫没影响他的站姿。
他枯瘦如老藤的手死死攥着桃木杖,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杖身被摩挲得光滑的木纹里,还嵌着早年降妖时留下的暗褐色血渍。
杖头那颗核桃大小的朱砂结,本是暗红色,此刻竟因他掌心的力道与心绪翻涌,隐隐透出一层灼热的红光,像是燃着一簇微弱的火焰。
他垂眸盯着脚下浑浊的河水,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
字,额间的皱纹挤在一起,连花白的眉须都绷得笔直。
方才怪物甩尾断舟的画面,正像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那青黑色的长尾甩出时,鳞片开合的细碎声响、尾尖倒刺上的淡绿寒光、木舟断裂时飞溅的木屑,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生在眼前。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方才木舟断裂的水域,浑浊的褐水还在泛着涟漪,仿佛还残留着怪物长尾掀起的戾气。
“从方才那怪物露出的尾巴看……”
云内长老的声音沉稳得像浸了水的铜钟,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它的鳞片不是寻常精怪的薄脆质地,而是层层叠叠覆在尾骨上,每一片都有巴掌大,边缘还带着锯齿,摸上去恐怕比铁匠铺里最厚的熟铁铠甲还要坚硬。”
他顿了顿,抬手用桃木杖轻轻点了点浮木边缘,朱砂结的红光又亮了几分,“前几年我在山阴涧降过一头鳞甲精,那精怪的鳞片已经算坚固,可寻常钢刀劈砍还能留下浅痕;但方才那怪物,你看木舟断裂的截面——尾尖只是扫过,橡木船身就像被快刀斩过似的,连一点阻碍的痕迹都没有,寻常刀剑根本划不破它的鳞甲。”
说到这里,云内长老的目光沉了下去,视线落在褐水河远处的芦苇荡里,那里水汽氤氲,隐约能听到水鸟的低鸣,却更显这片水域的诡异。
“这象背河一带,水汽重、阴气盛,虽有不少水怪出没,可能有这般鳞甲、这般力道的,只有一种怪物……”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惊扰了藏在水中的生灵,枯瘦的手指在桃木杖上轻轻摩挲,朱砂结的红光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也泛起一层红影。
“前辈不用估摸了!”
路人立刻接话,眼神凝重地盯着水面泛起的黑色气泡,“这家伙肯定是传说中的‘河甲鳄’!
我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它们专藏在邪性水域,而且向来群居,水下绝对不止一条!”
“群居?!”
一个圆脸弟子吓得声音都变了,紧紧抓着浮木边缘,“那咱们岂不是被包围了?”
“慌什么!”
季五瞪了他一眼,却也悄悄将长刀握得更紧,“有长老和路小哥在,还怕几只鳄鱼?”
路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