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只是风动而非异动,才继续前行。
季五攥着受伤的食指跟在中间,指尖的血痂蹭到衣襟上也浑然不觉,只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蜮仆的背影,又迅低下头警惕脚下,生怕踩断枯枝出声响。
云内长老走在最后,拐杖尖轻轻点在地面,每一步都避开干枯的枝叶,浑浊的眼睛却没放过周围任何动静,连林间飞过一只飞鸟,他都会侧目观察片刻。
四双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呼吸压得只剩微弱的气流,像一群蛰伏的猎手,紧紧尾随着前方的丑蜮仆,朝着未知的蜮巢缓缓进,林间只余下蜮仆僵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云内长老拄着那根沾过降魔血的桃木杖,杖身泛着淡淡的暗红色,杖尖轻轻点在铺满落叶的地面,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妥妥,没有半分踉跄。
他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按在杖头的朱砂结上,那结被摩挲得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隐约凸起。
浑浊的眼睛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前方蜮仆青灰色的背影,确认方向没错,又迅扫过四周的灌木丛与树干——哪怕是树皮上多了道新鲜划痕,他都会顿住脚步,直到看清只是野兽留下的痕迹,才继续往前挪。
季五则护在队伍末尾,单手按在腰间的长刀刀柄上,指腹反复蹭过冰凉的金属,把刀柄上的纹路都摸得烫。
他粗眉拧成一个深深的“川”
字,腮帮子鼓鼓的,像是在咬牙憋气,活像尊立在队伍后的门神,浑身都透着“不好惹”
的气场。
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像警觉的狼崽,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动静——风吹树叶的“沙沙”
声、远处虫豸的“唧唧”
声,甚至是自己的呼吸声,都被他在心里筛了一遍,生怕漏过任何异常的声响。
被操控的丑蜮仆走在队伍正中间,像尊被线牵引的劣质木偶。
它那青灰色的皮肤在林间微光里泛着死气,像是蒙了层薄灰的旧陶,皮肤表面还沾着干涸的黑褐色黏液,结成一块块硬痂,随着动作簌簌往下掉渣,落在枯叶堆里,悄无声息。
更显眼的是它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伤口边缘泛着黑紫,虽不再流血,却透着一股腐朽的腥气,风一吹,那味道就飘进众人鼻腔,让季五忍不住皱紧了眉。
它的动作比之前更僵硬了些,每迈出一步,膝盖都只肯弯出极小的弧度,像是关节里卡了碎石。
肘关节转动时,会出“嘎吱、嘎吱”
的轻响,那声音和老旧木门久未上油、开合时的摩擦声如出一辙,在寂静得能听见落叶坠地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每响一下,都让身后的云内长老下意识攥紧了桃木杖。
可它偏生目标明确得可怕——遇上岔路时,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径直朝着左边那条被藤蔓半掩的小路走;路过一处看似平整的草地时,它会刻意往右侧挪半步,避开地下暗藏的绊索陷阱,连脚尖都没蹭到触机关的枯草。
有一次,前方树干后藏着个涂满毒液的暗箭机关,它竟还微微侧身,用肩膀挡住了可能暴露位置的机关缝隙,那精准的模样,仿佛不是被操控,而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带着众人一路避开所有危险,走得出奇顺利。
沿途共遇到三波巡视的低级蜮仆,每一波都像从地底爬出来的枯骨,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它们身材瘦小,比普通成年人还矮半头,青黑色的皮肤皱巴巴地贴在嶙峋的骨头上,连肋骨的轮廓都清晰可见,活像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尸,走起来时皮肤还会随着动作拉扯出深深的褶皱,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每只低级蜮仆手里都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刀身布满坑洼的锈迹,像被遗弃了十几年的废铁,唯有刀刃处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黑血,在林间微光下泛着暗沉的光